员提供一条新的出路。
报告上报中国排球协会批准。
栗晓峰看到文件后,此事已成定局。
他并不赞成这种搞法。他本来想利用这一段宝贵的冬训时间,搞封闭式训练,但是,
事情已经定了,他也不便拒绝。
训练局对这一系列赛事未经他们同意便定了颇为不满。但他们又不便向体委领导发
作,便把一肚子不快发在了前来汇报工作的栗晓峰身上。
一位局领导沉着脸批评粟晓峰:“八百伴的问题值得考虑,怎么能这么安排呢?你
是主教练,应该给他回去嘛!”
栗晓峰未置一言。
他心想,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你们都一清二楚,有不同意见也应该向此事的决策者提
出,跟我发的哪门子火呢?再者说,训练局管的就是各运动队,要,也应该你们去
嘛!
与八百伴共打了30场比赛,“捞取大奖赛丰厚酬金”一说,更是让栗晓峰有口难辩。
这一系列赛事的费用由八百伴出不假,但50万美元的酬金已划归中国排协,所有费
用均由这50万里出,具体承办的是北京兰飞广告公司。
“哈瓦那金牌队”和“超级明星队”,队员均有可观的出场费,惟中国女排没有,
后来还是袁伟民说:“队员们打得这么辛苦,从排协的经费里拨一做出场费”,每个
队员打完一场,才有一二百元的收入,如何“捞取巨额酬金”?
中国女排与八百伴的比赛共转战了北京、上海、南京、武汉、广州、福州、青岛、
济南8个城市。在每个城市都是第一场,观众期望值甚高,栗晓峰只能派遣主力,以不
让当地观众失望。
接连证战,女排一些姑娘是带病上阵的。
栗晓峰在上海时也患了感冒,移师南京后已高烧39度,而且持续不退,头总是昏昏
沉沉的,走起路来有如腾云驾雾。但赛事频繁,他无法休息,仍拖着疲惫的身体奔波于
赛场。南京《周末》报一位记者来访女排,栗晓峰一边吃药,一边回答了他的问题,随
后又赶到南京军区总医院去输液。那天晚上难得没有赛事,他可以安安静静地在医院躺
一二个小时了。
记者把耳闻目睹的一切写进了报道。
元旦那天,杨亚光偶然得到了这张报纸,晚上,她读给女儿听,读着读着,小栗娅
的泪水就扑簌扑簌地流了下来:高烧39度,还要打吊针,多难受啊!她想为爸爸唱一支
歌,弹一首曲子,让过于疲劳的爸爸轻松一下。可是,正如记者叔叔所说,此时爸爸也
许正和叔叔阿姨们一起,在灯下研究明天的作战方案呢!杨亚光劝女儿:“别哭,这是
28日的报纸,你爸爸的病也许早好了!”小粟娅不说话了,她知道,自己一哭,妈妈会
难受,于是闭上眼,装作睡觉,可是眼泪不听话,还是一个劲儿往下流。忽然,响起一
阵电话铃声,小栗娅一个鲤鱼打挺,钻出被窝,抢过听筒,呀,果然是爸爸!“爸爸,
你好了吗?你还发烧吗?头还疼吗?还打吊针吗?”栗晓峰很奇怪:“你怎么知道我病
了?”“妈妈刚才还给我读报纸呢!”栗晓峰的喉头有些发紧。“爸爸,你说话呀!你
好了吗?”“我没事,告诉你妈妈,不要为我担心。今天是元旦,我祝你们节日快乐,
在新一年里万事如意。”“我也祝您万事如意,在新一年里多赢球,当冠军。”……
万事如意?电话另一端的栗晓峰不由叹了一口气。
1月16日,赛事告一段落,栗晓峰回到了北京,他向训练局领导提出,能不能在北
京休整一段时间,队员的体力要恢复,伤病要医治,比赛中暴露出来的一些技、战术方
面的问题,也拟在休整时着力解决。
要求没有被批准,女排又马不停蹄地赶往漳州。此时,离访美的时间还有4个礼拜。
访美是中美双边文化交流,栗晓峰曾三次推脱未果。
这期间,除了参加漳州训练基地成立20周年的一系列活动外,又被安排参加了两场
与八百伴的比赛。
3月,栗晓峰挥师飞往美国,尔后又移师加拿大、瑞士打了多场比赛。紧接着是四
国邀请赛、全国甲级联赛,世界女排大奖赛,其后便是征战亚运会,世锦赛。
据统计,从与八百伴交手直到此次圣保罗兵败,女排平均每三天便有一场比赛,还
不包括路途、转飞机等花费的时间。
频繁的赛事使女排难以安排正常的训练。场上配合不默契、队员打法单调、快攻不
快等问题,栗晓峰已有所认识,但却没有相对集中的时间加以调整和解决。
而所有这一切,他能向记者解释吗?又怎么能解释得清楚?
中央电视台的记者紧盯着不放,追着栗晓峰问:
“栗指导,请您回答我的问题。”
“这个问题……哈哈哈!”栗晓峰想把话题岔开。
“是谁决定的与八百伴的比赛,能否明确回答。”
说着,记者举过话筒,摄像机的镜头也对准了栗晓峰,这是现场直播,栗晓峰实在
无法回避,便尽量委婉地说:“这是上面安排的。”
不想就这样一句话,在有关部门竟炸了窝:
“栗晓峰怎么能这样回答记者的提问呢?”
那天现场直播的新闻,妻子没有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知夫莫如妻,只有她才
能体会得到,表面微笑的丈夫,内心在忍受着什么样的煎熬。
8岁的女儿还理解不了爸爸。那天粟晓峰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一进门,迎上来
的栗娅就责问道:“你哈哈哈,笑什么呀笑,像个傻瓜似的!”
15
女儿的话不错,栗晓峰觉得自己确实有像傻瓜似的。
他常常身不由己。
他的想法往往受到多种外力的掣肘,而最后每每以自己的退让告终。比如,江苏女
排的二传手沈岚,头脑清楚,手感好,组织战术比较灵活,是排球界公认的一位比较优
秀的二传手,国家女排二传薄弱,长期形不成场上核心,栗晓峰从组队之初就想调她。
在亚运会和世锦赛最后报名时,栗晓峰都写上了她的名字,但名单报到有关部门以后,
如他所担心的那样,一位官员传达了有关领导的意见,栗晓峰只得将沈岚“忍痛割爱”,
他不死心,几经周折,又“暗度陈仓”,将沈岚的名字再次报了上去,但最终沈岚还是
没有能跨入国家队的大门。
“打一场球,休息一礼拜,这样的队员怎么能到国家队?”
栗晓峰听了,只有苦笑,因为表面的原因,是沈岚个性太强,实际的原因则是因为
教练委员会的负责人和沈岚的父辈有过节。而这位负责人,在排球界又有着不小的影响
力。栗晓峰怕沈岚就此消沉,专门打电话给她的教练和江苏省排协的一位负责人:“你
告诉沈岚,好好练,千万不要搁泄了!”
按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