括小李和小虞这两个旧识在内,她们或全无表情,或面带讥讽,
或一脸不快地看着受到马总热情接待的施梦萦。马总开口后,她们又都换上了一
副笑脸,纷纷过来敬酒。
屁股还没坐稳,施梦萦就连着被敬了五杯酒,剩下的长岛冰茶只挡了前两拨
就喝得见底,随后不知道是谁在她手里塞了个杯子,也不知道是什么酒的金黄色
醇厚酒液一次次倒进酒杯,她也就稀里糊涂地喝了好几杯。
这后三杯酒好像是催化剂,一下子把施梦萦的醉意完全勾了起来,喉咙口和
小腹同时变得辣辣地作痛,视觉和听觉都变得模糊,脑子里浆糊一片。长岛冰茶
的后劲一点点侵蚀着施梦萦残存不多的理智。
她机械地应对着别人的搭讪,放肆地欢笑,仿佛自己听懂了别人在说的笑话,
在被身边人抱住的时候不依地 挣扎但并没有真正要推开对方的想法——她压根就
没有任何想法......好像还兴奋地唱了首歌?好像还伴着音乐和另外几个女孩一起
乱扭着跳了会舞?后面的事,施梦萦就没有 记忆了。
一切归于平静,她倒在身边人的肩膀上,像靠着一个 厚厚的舒服的垫子,沉
沉入睡。
睡了多久,施梦萦完全没有概念,当她好不 容易睁开眼睛的时候,头脑仍然
混沌一片,又多了恼人的头疼。环境似乎没变,还在那个酒吧包厢,身边人还在
喧闹欢笑,就好像她不过只是小憩了五分钟,随即又跟上了大家的节奏。
发现身边的施梦萦醒来,马总哈哈笑着又凑上来与她说话,实际上,她根本
听不明白。马总的胖脸化成重影,像有两三个肥嘟嘟的笑脸在眼前不住摇晃,晃
得她恨不得一巴掌打上去。偶尔会突然换成一张较为顺眼的年轻女孩的脸,不知
她又在说些什么,时不时的手中会被塞上酒杯,半劝半逼地又让她喝酒。施梦萦
木偶般任由摆,对送到嘴边的杯子也不会抗拒,只是她现在不能完全控制住自
己的手和嘴,经常会把酒洒在衬衫上,搞得衬衫前襟部分湿透了,几乎就完全粘
在身上。
不知闹了多久,施梦萦迷迷糊糊地感觉众人纷纷起身,东摇西摆在自己眼前
晃,一个应该是贺姐的女人来到身旁,将她搀扶起来。她脚下像踩了一大团棉花,
毫无根基可言,不得不整个人都趴在搀扶她的女人身上。好像有人说了句什么,
她的身体被那女人轻轻推到了另一边,依靠在另 一个人身上,浓烈的酒臭与汗臭
混在一起直扑过来,也只有此刻已经烂醉的施梦萦能够忍受,要在平时她早就厌
恶地避开了,但此刻她需要一个能让她依靠不摔倒的人,也就毫无嫌忌地靠在后
来那个明显是男人的身体上。
仿佛有人在说:「我送她。」
一群人闹哄哄地往外涌,施梦萦感觉两条腿根本不是自己的,像飘着一样走
出酒吧。到外面被风一吹,稍微清醒了一点点,隐约认出现在搂着自己的腰,紧
紧将自己抱在怀里那个男人正是马总,他挥着另一只手,像在支使别人干这干那
的,具体在干什么,她也不清楚,只是觉得这个中年胖子现在的模样很好笑,被
他指挥的那些人想必更好笑,她突然咯咯咯地笑起来,越笑越大声,到最后甚至
都变得有些凄厉。马总也跟着她笑,把嘴贴到她的脸上,紧紧贴着——施梦萦甚
至感觉到一小团肥厚潮滑的肉在自己的脸颊上滑过,一直滑到耳边:「开心吧,
哈哈,接下来我们更开心......」
施梦萦像个精神病似地呆滞地笑:「好啊......哈哈,开心......哈哈,更开心。」
一辆蓝色车身,车顶亮着小灯的车停到身边,马总搂着施梦萦往后车座上滚。
施梦萦一边往里钻,一边嘿嘿地笑:「这辆车......我,认识......来,来的时,呃,
时候,就是,就是坐这辆车来的!」
「哈哈,好,老穆,你指一下道......」马总对着前排说了一句,也不知是在
跟谁说,随后大半个身体就跟施梦萦缠在一起,手也放到她的大腿上,往套裙里
面伸了伸,一直摸到丝袜的上缘。施梦萦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嘟囔着想要推开
他,却一点劲都没有,只是焦躁地想翻转身去,马总摁着她的身体不让她动弹,
不住凑在她耳边说话,可能是些玩笑话,也可能是花言巧语,施梦萦根本没听清,
但耳垂被他的嘴唇擦得痒痒的,忍不住哈哈大笑,居然也就不怎么在意两腿间那
只作怪的手了。
隔了好一会,施梦萦终于在耳边一直在絮叨的废话里听到一句没头没尾的:
「......男人都喜欢......」心底的愤懑突然涌了上来,她噌一下直起身,居然把马
总那么肥大的身躯都给撞开了,大声叫道:「谁喜欢我?没人喜欢我!我没人要
啊!我是没人要的贱货!」
「嘘......」马总又贴了过来,搂住她,继续在她耳边唠叨,「喜欢喜欢,都
喜欢你。我就喜欢你,你还在我这里上班时就喜欢......嘿嘿......」
「没人喜欢,没人要......」施梦萦也不管他在说什么,喃喃自语着,眼中突
然流下两行泪。
恰在这时,出租车停了下来,不知道前轮蹭到了什么,车身重重颠了一下,
再加上车子停下前突然的一顿,施梦萦涌起了一阵恶心反胃的感觉,她一把捂住
嘴,疯了似地推着马总,出租车司机经验极其丰富,回头嫌恶地大叫:「外面吐
去!」
马总手忙脚乱地爬出车子,施梦萦紧随其后,一只脚刚迈出去就再也忍耐不
住,一屁股坐回到车后座边缘,张开嘴像泄洪似地呕吐起来。还好她整个身子朝
向外侧,总算没吐在车子里面,但车门上还是沾到了一些呕吐物,马总还没走远,
左脚皮鞋和裤腿都没能幸免。
吐了一两分钟,又哈着腰、张着嘴足足喘了五分钟,施梦萦这才勉强直起腰
来,在马总的搀扶下跳下车,早就等得不耐烦的出租车司机骂骂咧咧地走了。
吐过一场,与刚离开酒吧时相比稍微清醒了一点,但好得也有限。直到这时,
一直晕乎乎的施梦萦才注意到,原来还有 一个人一直与他们 同行,之前坐在出租
车前座上,大概就是马总刚才招呼过的「老穆」,也就是在包厢里介绍过的那个
体型和年龄都与他差不多的朋友。
「这是哪儿啊?」施梦萦竭力仰头睁眼,想看清自己身处何方,但眼前还是
模糊一片,红、绿、黄、紫各种色块毫无规律地在眼前乱闪。马总扯着她的胳膊,
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