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险些没站稳。近乎 挣扎着,我一把掀开凉被,登时呆若木鸡。现在想来,母
亲当时应该扭了一下身子,但反应到实践中却只是让乳房抖了抖。除了左臂上的
半截t 恤袖子,她几乎赤身裸体。黑红相间的胸罩松垮垮地耷拉着,奶白色的的
肌肤在清亮的灯光下近乎透明,蕾丝内裤似没来及脱,内里的轮廓都隐约可见,
几根毛发打皱巴巴的裆部边缘探出头,黑亮得让人心里一颤。足有两三秒,我才
盖上凉被,叫了声妈。
母亲垂着眼皮,流着口水,要不是喉咙里微弱的叹息,真的像睡着了一样。
我摸摸她的额头,然后是脸颊,我拍她,使劲摇晃,我一连喊了几声妈,而所有
这些也只是让她呓语般「唉」了两声。
视线一下就模糊了,我冲出卧室。梁致远攥着眼镜,应该是刚爬起来,他摆
摆手说:「药效一会儿就过了,一会儿就过了!」我飞起的那一脚却没能停下来,
梁总结结实实地撞在鞋柜上。我扑上去,顺势在他肋下来了一肘,说实话,顶得
人生疼。在我准备捣第二下时,被他一把捏住了手腕,力道不小,我使了使劲,
竟没有挣脱。「别急别急,你听我说,听我说!」他眯着眼,呲牙咧嘴:「你妈
来那个了,没来得及......」我攥紧右手,刚要抡上一拳,他两手并用摽住了我左
胳膊。我只能咧咧嘴,弯下了腰。梁致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力气却着实不小,
左扭右扭末能挣脱后,我才意识到自己大意轻敌了。这货笑了笑,喘得像头牛,
他靠近我说:「不听话是不是?啊?急个啥你?急......」这次他用的是普通话。
我卯足劲往后一甩脑袋,伴着一声闷响,他立马没了音,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淌在
脖子上,与此同时,我恢复了 自由。血几乎是喷出来的。梁致远睁大眼,死死捂
住口鼻。我抹抹脖子,转身进了卧室。我不知道他只是流鼻血,还是真伤着了什
么器官,但我觉得自己能听到那种哗啦啦的声音,这并不让人兴奋,相反,一丝
愧疚没由来地攀上心头。血都抹在床单上。母亲满脸都是泪,我没忍住,也是鼻
子一酸。
给她穿衣服颇费了一番功夫,单个文胸就耗去三四分钟,不是不懂构造,而
是手哆嗦着,压根就不听使唤。
背母亲出来时,梁致远已不见踪影,血淌了一地,红墨水一样,看起来很假。
地上散着几个粽子和油煎,被踩得稀烂,糯米和糖水掺在一起,似什么动物的脑
浆。门口聚集了几个人,嘀嘀咕咕的,见我们过来,慌忙躲开。走出几步,我又
返回给母亲拿鞋,就这一瞬间,不知是不是错觉,人堆里似有道身影分外眼熟,
我立马扭过头去,那人却已消失不见。巨大的落地窗外星辰闪烁,即便窗帘拉着,
也没能完全挡住灯火辉煌的平阳大厦。进了电梯,隐约瞥见几个保安一溜儿跑过,
而脚下的地毯上不可避免地盛开着几朵殷红。前台姑娘只剩下一个,正搁大堂正
中拖地,看见我,她「哎」了一声,却愣愣地什么也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