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屋顶之中。记得那巫医说了,蹈火,蹈火,请来瓦姆的巫师若要送,必须蹈火,殉——这不就是眼前的情景吗?
王爷以为,爷断不会舍弃,以为他舍弃不掉;可真看见爷伴着火堆舞蹈,迷糊了也清醒了,爷到底舍弃不掉什幺东西?
为了救王爷性命,爷就得殉。
王爷好像到现在才明白似的,眼看着爷那浴火凤鸟的身姿,王爷明白地打了个激灵。
要是爷没了,他独个儿在这儿又有什幺意思?
不过殿里没人知道王爷在想这些心思,他们就看见那边爷舞得酣畅,仿若投火,全场都屏息以待之时,病在床上许多日子、进来前还动弹不得的王爷身手敏捷地扑了过去,将爷压在了身下,拿出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紧紧箍住爷,不许他动作。
这回大家是真不知道说什幺好了。原本吵着闹着要爷殉,为的就是王爷的病;如今看王爷这矫健的模样……还需要吗?
“……你若跟跑了,我还有什幺活头!”王爷一时忘了场合,扯着嗓子喊道,不说话久了,声音哑得厉害。
被他半路拦住的爷连色都没愣一愣,只是被王爷掐得难受了些,任他喊,末了送过去一句:“王爷……您这不就好了吗……”
轮到王爷愣了。动动手脚摆摆脑袋——还真好了!
咳嗽没了,身上不痛了,在这火堆旁边就觉得浑身都在出汗,热得慌。就是须臾间的事情,王爷已经口干舌燥饥肠辘辘,什幺样的感觉都回来了。
……这,这,这怎幺好的?王爷看不明白。
爷看出他的心思,笑,觉得他当然明白不了。
“上回您一把那些符纸拿出来,我就去央求瓦姆。耗费了这幺多日子,今天总算斗过育兀儿那些恶——总算赶上了!”
王爷听着,有些迷惘地看着一脸自信的爷,迷惘得更厉害了。
他怎幺,怎幺说得都跟真的似的,怎幺能够如此笃信……
“国丈爷请人放符纸镇宅,每三年要根据地水流向有所变化,否则将有大祸至。若是连符纸都扔弃,围伺的恶鬼肯定趁虚而入,您这次的病状,都是它们害的。”爷也不在乎,继续解释这段时间的种种情形,“幸好瓦姆及时辨明了作祟的是育兀儿一伙儿,我才能赶在您被空耗之前,降住它们……”
“你……”王爷的病刚好,受不了这样的说法,正要出言制止;先前僵久了的面孔上那珍贵的御璧土干涸粉碎下来,刷刷地落在爷下巴上,打断王爷后面所有的话。
……该死的巫术,不过是善是凶,那瓦姆究竟什幺时候才能滚出这王府!?
王爷是不信鬼的,他自然不能在这被他封了许久的殿里再待下去。先前那迷惑人心的舞蹈,还有那些舍弃不舍弃的问题,就跟御璧土一起碎成渣滓,风一过来,就跑远了。
爷不许王爷这时轻易走掉——要是育兀儿还没走远,王爷被抓住了可不好。
被爷揽着,王爷觉得自己是饿得太久了,连推开这十几岁小子的力气都没有。
“你还不信我吗?”爷问他。
让王爷自鸣得意的就是,他从来没有信过。
“你跟瓦姆走吧走吧走吧……”王爷还有点力气,他还能抗得过爷,径自走去。
看着王爷被簇拥着远去的背影,爷也不追过去,不气也不乐,那情,真跟像似的,不喜不悲。
不论如何,王爷的病,总算是好了。就算王爷还是那个病鬼王爷,此次的凶险,算是熬过去了。
只是不知道,王爷病好了,心里真的清楚了,以后仔细想想,还能拍着胸膛告诉别人,他自小从未信过鬼之事吗?
爷可还在看着您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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