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宾,不见时相思,重逢时失礼。
其实杜甫完全吃不惯西域口味的烧羊肉,那让他想吐。
其实李白也完全喝不惯江南的清酒,那让他无味。
但因为有你,世间星河凡尘,皆可入诗。
杨琴她已经活了几个世代,目送了三四个向她表露倾慕的同门从小孩到棺椁。
一是觉得这种盲目的奉献愚蠢,二是觉得自己爱不上这世间的人。
这世间人啊,总是喜欢一厢情愿,靠着一眼钟情去过日子…况且不提这样的钟情到底持久还是短暂,仅仅凭着一个想法就一意孤行,简直就是愚蠢。
于是她梦见了二少。
“抱歉,原来我也是世间人。”
“我是有多么愚蠢,才会犯这样的错误。”
“就因为输给他不甘心吗?还是因为师徒相恋的背德感让我刺激?”
她想不通,伴着梦境的崩塌开始痛苦。
做梦是个技术活,想要一直美梦不断就不能思考,要放空自己,任由回忆和想象把自己推向记忆汪洋的任意一个世界线。
但如果你突然思索,你就会从噩梦惊醒。
她明白自己也有私心,修习君子风的藏剑由于其心法的特殊可以冻颜难老,哪怕已经是花甲高龄的叶英也还是一如少年的身姿。
但哪怕君风藏剑他寿长如椿,命追彭祖,凡人的寿命总有一个界限…一百年?还是两百年?
自己住在千岛湖已经过了195年…他又能陪我多少个195年呢?
所以她不喜欢做梦,她总能看着想象中的他垂垂老矣但仍然鹤发童颜,最终把自己的手撒开。
看起来,是个死路。
但我没得选,只能爱下去,追着他走,不要在继续了。
拔剑出鞘,向玉颈——拔剑自刎的想象让她铮醒过来,刚刚还香艳美好的混床被汗打湿。
黄粱煮糊了,不愧是我。
睁眼,面对着床顶棚上木头一圈一圈的纹路,长出了一口气。
“起码不是现在…”
她想到,用宽松的胸衣摸了摸头上的汗。
“所以说,我的心上琴竟然是个老奶奶吗?”他憋笑说道“?”她顺声音看去,虽然满眼眼屎模糊不清,但他那一头单马尾雪和头,只有他一个。
“啊?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抱着被子缩在床脚,看着正趴在窗檐上的叶风。
“这不是怕开门吵着我家琴奶奶吗?”
“啊!该死,你竟然拿这个开玩笑!信不信我现在就撒了你!”她拿枕头跩了过去,被二少轻松接住。
“真是的,说好了陪我烂在床上,自己偷偷跑了?咋地!昨天被琴儿吃的不舒服里就想出去吃别家鸽鸽啦?”
“喂!你说你马呢你!?”二少表情微妙了起来“明明是我被你……怎么就跟我强迫你一样!”
“所以说爱会消失的对吗?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琴琴一边说一边做出了吐舌头的表情。
“再复读弄死你熬!三天之内必然撒了你给你熬成乳鸽汤!”
二少说着翻进屋,把枕头丢回去。
琴琴得意又心情复杂的接过枕头,抱着它陷入了沉默。
像这样打情骂俏的日常,真的是有多少年过多少年,绝对不会厌烦。
把脸埋在枕头里打了几滚,试图冷静下来。
二少打开屋门,从庭院烧好的热水里混了小半盆热水端将进来,泡着丝绒的毛巾。
“琴儿…”二少把微热的水放在床下,拧了一只半干的毛巾“来,靠近点。”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师父照顾着擦脸,但这次是以夫君的身份,擦净身上被他弄上的白污。
出人意料的是,师父毫无波澜的擦着被他玷污的阿琴,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琴期待他看着那些污秽害羞,又不希望他永远都是晚上那样惊恐又退避的样子,充满了唏嘘。
她心想“梦里少了你的那些时间,令人充满空虚。
可梦到你的时间,又总是怕不够看。
到底应该怎么办,才能让你永远陪在我身边…““其实早上…”二少一边擦拭一边说“杨门主唤我过去议事。”
“他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体质和这么多年来的故事…”二少擦拭琴的手停了下来,将毛巾放下在盘坐的腿上。
他捧起了她的脸,直钩钩的盯着琴略显空洞的双眼。
“嗯…亲爱的”他语气软和了很多,没有了平时聊天的音量“问你个问题。”
“问。”
“我家琴琴早饭想吃什么?”
“????”
琴琴不解,琴琴困惑,琴琴想吃饭…干了一晚上一觉醒来是有点饿了,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眨巴了几下眼睛之后,释然的露出了微笑。
“相公,人家想喝咸豆腐汤!”
确实,比起死去活来,还是做个饱鬼比较要紧——在简单的洗漱过后,琴琴扎起头发,把已经被二少叠好梳理整齐的床铺盖上红布—就像刚刚新婚一样!可明明就是刚刚新婚啊?不管啦!我真想永远停留在那幸福的夜晚。
这么想着,熟练的扎好发,穿好裙子和长袜,蹬上木屐,踢踏踢踏的走出了闺房。
日头东升,时间已经来到了晌午。
阳光斜照在庭院里,水汽退散,只剩下鸟语花香和二少卷起袖子,脱掉外衣在准备早饭的声音。
一瞬间,有些思绪开始翻涌。
刚来藏剑的日子里,每天早上自己都爱赖床,师父总是先敲门拍窗,嚷嚷着要进来打我手板。
“喂!练剑了!在迟的话一炷香打十个手板哦?”
我不回答,继续用被子蒙着头偷笑。
“要进去打你了啊?”师父开始推门,我则只漏出头和不着寸缕的肩膀。
“师父父!不准进来qq人家,人家还没穿衣服呢!”
时至今日,我还记得他翻滚着跑出去的样子,实话实说,有一说一,客观的讲!(清嗓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藏剑是不是逃跑的时候都那样啊!炸相依你们也是这么连滚带爬玉泉加鹤归出去的哈哈哈!诶哟我真的肚子疼…【从那时起,我的起床时间就被加了一炷香。】【每天早上他都】【都提前一炷香过来敲敲我的窗框,然后等到时间了问我穿好衣服没。】【太可爱了,我的傻师傅。】“傻笑什么呢?跟个憨憨一样…”
二少搬着刚劈好的木柴,从琴琴面前路过,一样嬉皮笑脸的说着。
琴琴捡起木屐就砸了过去,“爬!好好做饭!老娘饿死了!”
他这才放心,她想的事情,应该和自己想的一样。
“呼…”二少出了一口气,一是放下了柴火,二是放下了一丝丝担心。“你这个赖床的习惯,挺好的…其实。”
“嗷,那你还天天催我起床?”
“好就好在好个鸡儿好。”二少笑着把鞋捡起来,仿佛刚才没有说那句脏话。
“不早起,怎么好好练早功呢?”他走过来,胸前挂着汗珠,半跪在她身前,她坐在门槛上,被他抓住雪白如糕的小脚,套上了木屐。
他的声音小了起来。
“哪怕现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