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亮灯,老太婆拉开里屋门,说了声:「宝根,你看谁来了。」就
走进屋内。我和我妈跟着走进去,然後就楞在了那里。
屋里的炕上,一个脏兮兮的小孩正傻乎乎地看着我们,应该就是我妈生的孩子了,长得跟照片上差不多,炕前
的锅台上一铁锅正在咕嘟咕嘟煮着什麽东西,味道闻上去倒还可以。但是让我和我妈楞住的是锅旁正在烧火的那
个男,黑瘦黑瘦的,看见我们进来,他抬
向我们嘿嘿一笑,咧出一嘴黄牙来:「来了,快快炕上坐,饭这就好
了。」我一眼就认出他就是当时第一个强我妈的那个
,也就是老太婆的儿子贺永贵。说实话我完全没想到他会
出现在这里,我妈也肯定是没想到,我站在那里不知所措。老太婆反应很快,马上陪笑道:「我儿子二蛋,表现好,
政府提前放出来了,他不坏,就是一时糊涂。」接着就赶紧又招呼炕上的孙子:「宝根,看看,
给你把妈妈
找来了。」小孩看着我妈,仍然傻站在那里,倒是我妈先笑了起来,冲着孩子拍拍手,张开胳膊说道:「妈的乖宝,
来,让妈抱抱。」我所担心的我妈绪失控的场面没有发生。孩子看见我妈要抱他,吓得往後缩了缩。老太婆和我
妈一个劲地鼓励他,他才敢慢慢走上前来。我妈一把抱住孩子,笑着说道:「妈的乖宝,想死妈了,乖宝想妈不想?」
孩子终於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抱住我妈的脖子喊了起来:「妈妈,妈妈。」这时我妈终於控制不住了,紧紧抱着孩
子哭了起来。结果把孩子也影响得哭了起来。我和老太婆还有贺永贵在一边站着看。说实话我当时一点刺激的感觉
都没有了,这一天的车坐得我几乎对什麽都麻木了。我趁这个机会看了看屋里,屋里和院里一样穷得要死,虽然可
以看出是仔细打扫过了,还刷了墙,但是家里除了几件家俱之外什麽都没有,除了电灯之外屋里也没有任何用电的
东西。真他妈穷,怪不得四十多了还娶不上媳。
我妈抱着孩子哭了一会儿,慢慢停住了,擦了擦眼泪,然後又笑着从我们提的包里拿出小孩子玩具、衣服和各
种零食。这时老太婆招呼我们先吃饭,吃了饭再说,让他儿子给我们盛饭。饭是羊烩面,一
一大碗,再就是些
腌菜了。我也确实饿了,端起碗来吃了个光。吃完饭以後,我妈就开始给孩子试衣裳,孩子手里拿着我妈给的玩
具傻笑着,老太婆也在一边陪着哄孩子。贺永贵也借这个机会一直在试着跟我妈说话,但我妈始终没有理他。折腾
了一会儿以後,我感觉有点困了,坐在炕上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我妈看上去也有点困了,这时老太婆就说,今
天走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吧,明天再好好说。我妈有点不想睡,就问我你困不困,我这个时候已经睡意很浓了,就
说我也想睡了。我妈没办法,只好同意了安排。老太婆让我妈和她还有孩子三个睡在这间屋里,让我和她儿子睡
在隔壁。我跟着贺永贵一起来到隔壁屋,这里其实就是他平时睡的地方,被褥齐全,就是像是很久没洗过一样。看
上去油腻腻的,也很脏。因为困了,也顾不上这麽多,但是我犹豫半天,还是藉嫌冷,没敢脱衣服,其实主要就
是嫌脏。脱了鞋和袜子後我钻进被窝里,原本还想玩会儿手机,但是拿着手机不知什麽时候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手机还在我手边,贺永贵不知什麽时候已经不见了。我慢慢从床上爬起来,
感觉还是有点沉,揉了揉眼睛,穿上鞋袜下地到那边去洗脸,过去之後正好看到我妈正准备洗,看上去她也有点
睡得不太好,可能是换床的原因。洗漱完毕後,简单吃了早饭,老太婆说离这里十里外有个镇,今天镇上有集,建
议我们和她一起去赶集。於是我妈抱着孩子和老太婆一起去赶集,我反正也无事可做,就和她们一起去了。走在村
里的路上,不断有熟和老太婆打招呼。村子里本来生
就少,白净、丰满的我妈在这群土不啦叽的
群中很显眼。
而几乎每个和老太婆打招呼的都会看着我妈问上一句:「这是儿媳
啊?真漂亮,一看就是福相。怪不得你以前
天天夸你儿媳好呢。」我妈当着这麽多
的面,实在不好反驳回去,不然就又像当初在医院里那样了,只能尴尬
地笑笑,别都当我妈是害羞。我这才明白过劲来,这死老太婆是吃准了我妈一定会来啊,提前都跟村里
吹自己
有儿媳,看来村里
也不是很信她的话,但是我妈的表
和没有开
反驳,都让她坐实了「儿媳
」这个身份。
我们还没出村,我妈已经脸羞得红红得不敢抬了。
出了村上了乡间土路之後,渐渐少了,我妈这才恢复了常态,只是轻轻抱怨了老太婆几句,想让她不要再跟
别说「儿媳
」之类的话。老太婆却说,你给俺生了孙子,俺不当儿媳
对你,对不住良心。我妈看她坚持也就
不再说什麽了。
走到集上的时候正好是最热闹的时候,各式各样的摊贩挤了满满两条街。在集上我们逛了一上午,还在镇上转
了转。我妈给孩子买了很多好吃的和好玩的,孩子很兴奋,一上午都在笑。中午我们就在集上吃的饭,直到下午我
们才回去。
到家的时候,贺永贵已经开始在准备晚饭了,锅里炖上了。我们坐在炕上说了一会儿话,天色渐渐暗了,饭
也快好了,这时我忽然有点尿急,於是到院子外面上了个厕所。回来的时候刚走进外屋,正看见贺永贵用一个刷子
刷碗,看他的样子很怪,不像是在把碗刷乾净,倒像是在碗里抹什麽东西。我心里忽然咯噔一声,想到了什麽,
不过没露声色,也没跟他打招呼,就自己径直走进屋子里坐在炕上。不一会儿,贺永贵拿着一摞碗进来了。我注意
到有两个碗是有缺的,剩下是没有的。晚饭是
汤面,仍然是每
一大碗,我和我妈用的是没有豁的那两个碗。
我故意藉吃不惯汤面,没怎麽动,只是吃了一些菜。贺永贵和他妈一直在劝我多吃,还给我拿来了醋和辣子,但
是加了之後我又说,更吃不惯了,我妈骂我这麽大了还不懂事,我也没跟她硬扛,翻来覆去只说吃不惯,贺永贵
和他妈看这样,反而劝起我妈来,最终我勉勉强强只喝了几汤而已。
吃完饭後收拾了碗筷,老太婆熄了灯,说是想省点电。几个就着灶里炭火的光坐在炕上说话。过了一会儿,
我听见我妈打了个哈欠,於是我也打了个哈欠,这一哈欠不要紧,本来没什麽睡意,让这一哈欠给勾上来了。老太
婆见状便又张罗让我和我妈休息,这次我妈没有推辞,想必是早就困了。房间安排仍然像昨天一样。我和贺永贵睡
隔壁。因为多少有点适应了,所以今天我脱了外面的衣服,只穿上秋衣秋裤钻进被窝,几乎是一挨枕
就睡着了。
睡了不知多久,我忽然感觉到有在推我,还在小声叫:「兄弟,兄弟。」我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