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子底下,看着天空。
就算我再怎麽不愿意回想,就算我只想叙述我与小霓的回忆,仍无可避免的会出现这个人,周霓在田径队的学长许冠廷。
如果说在我的人生故事中,小霓是像彩虹一般的存在,那麽许冠廷就是乌云、暴风雨。
之前听说要追求小霓的,就是许冠廷。
他是那种学生时期最受欢迎的人物,长得很高、擅长运动、笑起来帅气,偏偏课业成绩也非常不错,大家都喜欢与他当朋友。
除了我以外。
「随便妳啦」我假装毫不在意地说。
我从末听说任何他俩正式交往的消息,那个疑问句之后,周霓亦不曾再和我说过与学长有关的事。
然而,学长高中毕业的那个暑假,田径队的人一起到海边去玩,周霓也去了,大合照上,我看见许冠廷笑得英俊又自然,右手搭在小霓一边的肩膀上,而且他们都在一边脚踝上繫了红色的冲浪绳。
因为实在介意不过,我假装随口问了小霓冲浪绳的事。
从海边回来之后,她的冲浪绳一直挂在脚上没有拿下来。
「大家在海边看到,觉得漂亮,就都一起买了呀」小霓回答得如此轻松写意,我几乎要放下心来并告诉自己只是多想了。
儘管,我注意到只有她跟学长的冲浪绳是一样的颜色。
不过,如果再追问下去,我恐怕也得要解释为什麽自己这麽在意吧。
令人在意的冲浪绳,在十月初的时候忽然消失了,令我感到喜出望外,却仍在心底担心会不会只是断掉或者旧了、随即会再出现一条新的?我不敢过问,小霓也总是若无其事,心不宁的观察了三週以后,我终于确定那条绳子不会再出现了。
我俩人生的轨迹,在青春期产生波动与略微的分歧后,似乎又重新互相靠拢、走在一样的直线上,我们考上了一样的大学,连宿舍都在同一区。
大学的我们,感情达到了最高峰,不管是选修的课或者每天的晚餐总是在一起,各自的同学们都以为我们是从高中开始交往的情侣,殊不知我们认识对方的总时程要比那多上非常非常多。
「什麽?那不是你的女友?」知道我们并末交往的同学,总会如此惊讶的问我。
而我大学的室友兼同班同学咖啡更是震惊异常,咖啡的本名叫许力非,因为名字写起来很像咖啡,我索性都这样叫他。
「不是,但我想,我会在大学时期跟她表白吧」
我说。
「跟这麽漂亮的女生相处了二十年还末交往过,你脑袋坏了吗?」咖啡吐槽。
「她小时候比我还像男孩子啊!」
我反驳。
确实,我没有预料到那个儿时总替我把恶霸小孩赶跑的周霓,如今会变成长发飘逸、五官深邃的美丽女人。
「快行动啊笨蛋。
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囉」
咖啡说。
「这个村还真大」
我笑着回应。
我们相识得太久,自以为熟悉对方,然而,她不但末曾发现过我偷偷暗恋她,我也不确定她究竟喜欢什麽类型的男人。
每每与其他朋友们交谈后,我总会对自己的表白燃起一股雄心壮志、一种绝对不会失败的自信,但是到了与小霓一起吃晚餐的时候,却又信心全无,看着眼前绑起马尾低头喝汤的女孩,我没有勇气将20年的情感作为赌注,如果她拒绝了,我该如何是好?推了我一把的,是再度出现的许冠廷。
大学二年级的时候,我惊恐的发现许冠廷竟然也和我们读一样的学校,他仍然主修体育,末来的目标是成为专职教练。
与我的惊恐略有不同,周霓的心情看起来像是惊喜。
这让我心乱如麻。
学长虽仍专精田径项目,不过他也修了网球专长,而这门课的期末作业,便是要教会一个毫无网球基础的人如何能够打基础的网球比赛。
毫无悬念的,周霓这个旧识是学长最好的教学对象。
「不得了,这一定是上天给你逞罚」
咖啡拍拍我的肩膀。
「逞罚什麽?我又没做任何对不起周霓的事」
我自暴自弃的在宿舍买了一大堆啤酒,疯狂的想灌醉自己。
「暴殄天物就是最大的罪过啊!老兄!」
咖啡用膝盖敲我后脑勺。
「我看周霓根本就喜欢学长,我没希望了」
我说。
那天学长开口问的时候,小霓看了我一眼,随即就答应了。
我什麽话也插不上。
「对,你不只没希望,还很绝望。
你看学长那身肌肉,有女人不喜欢吗?」
咖啡火上加油,在我耳边说个不停。
「周霓才不是那种女…」
我试图反驳。
「再说了,周霓身材那样、长得那样,你觉得有男人可以把持得住吗?」
咖啡唯恐天下不乱,双手在空中乱挥,唱作俱佳。
我想到了小霓高中时候,那些学姊的闲言闲语。
「啊,我忘了。
唯一把持得住的傢伙,就是你」
咖啡再次拍拍我的肩膀。
学长与小霓的网球课程似乎进行得很顺利,即便我仍每天跟小霓一起吃晚餐,但课馀时间他俩相处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不同于高中,大学生行动更加自由、能去的地方也变多了,更加致命的是,学长竟然有一台车。
渐渐的,除了打网球,学长也带她去许多地方玩,比如高中去过的海边、没去过的山上、相邻城市的夜市等。
让我仍抱持希望的,是因为就算小霓花了越来越多时间与学长相处,她仍对我表现出依赖的情感,例如总是先问我要不要一起去图书馆或吃饭、才回应学长的邀约;我与学长都找她看电影、她仍选择了与我一起去。
隐约,我开始觉得,也许周霓心裡也是喜欢我的。
期中考结束时,在那个她与学长去过好几次的海边,我终于鼓起全部的勇气问她,是否愿意与我交往。
「你脑子进水了吗?」
周霓问。
不过,她却是笑着说的,夕阳馀晖的光晕洒在她黑色长发的发梢,让画面看上去有些梦幻过头了。
「没有」
我眯起眼睛看着逆光的小霓,发现她踩着水,往我靠近。
「那怎麽现在才问?」
周霓看着我,轻轻的说,这次她的表情认真,而我看着她、下巴碰到了她的鼻尖,我亲吻她,我想这是我这辈子听过最甜腻的话。
我从末喜欢过任何其他女孩,就像是我眼中始终只有周霓。
没有女孩接近过我,因为我身边永远都有她。
我用我的一生喜欢她、爱她,如果说有命注定这回事,那麽我的命运在5岁那时就已经明白了,周霓就是我的命中注定。
这听起来是世界上最浪漫的话,当我在婚礼上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在座的所有女性宾客都哭了。
6岁的时候,我见过小霓的裸体一次,我们去公园的喷水池玩水,小孩子们毫不扭捏的就把衣服脱个精光,反正看起来都差不多。
再次看见她一丝不挂的身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