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没用的,运动还没来,不定啥样呢?”
bsp;“呵!脾气还不小呢!几天没挨斗就嚣张了,别忘了你的脚是怎样瘸的!你得老实交待,把木头藏哪了?你,你……”马荣的话不连贯,声音越来越小,身子不由自主地往街上挪,眼睛不离从屋里走出来的刘志。
刘志的手背在身后,握着一把锋利的斧子,慢慢地接近马荣。他的眼睛很斜,一只黑眼珠藏到鼻梁下。
羊羔子也想和马荣一同溜走,被马荣推到刘志跟前。李淑芝急忙抢下斧子,和杨家女人共同把刘志拉进屋。羊羔子见刘志进了屋,冲着房门大声喊:“我刘永烈是执行公务,你们不许对抗,对抗我们,就是对抗政府,就是对抗领导,就是对抗无产阶级专政,决不轻饶!”
刘喜走到羊羔子面前,笑嘻嘻地看着他,羊羔子没防备,还低头看刘喜手中的冰嘎。刘喜一扬手,冰嘎拍在羊羔子的鼻子上,羊羔子两手捂鼻子,鲜血从指间流下来。
打完羊羔子的刘喜没有跑,仍然笑嘻嘻地看着他。羊羔子腾出左手抓刘喜,被刘喜咬住手腕。羊羔子顾不得疼,轮开右手要打刘喜的脑袋,见刘志闯出来,他急忙挣脱刘喜往街上跑。找不到马荣,气得羊羔子大声骂:“这条老狗,跑得比人还快!”羊羔子觉得不解气,回身对着刘志哥俩大声喊:“你俩等着,运动就要来了,到时候让你们跪在台上!”
马荣这次搜查木头,耗费的时间不少,其实就查了几家,一根木头也没找到。他向吴有金汇报:“村里的人家全查了,贫下中农都很配合,就他妈拨浪头和李淑芝挑刺儿,准他妈把木头整到外村了。”
吴有金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就知道搜不出来。孟慧英闹着从马向勇的下屋搬走,你是管治保的,到那看看,告诉她,还没开化,先在那委屈几天。”
马向勇把孟慧英强暴后,并不想抚平她心灵上的创伤,而是变本加厉,抓住所有机会让孟慧英陪他。孟慧英忍受严寒和凌辱,艰难地向前熬着日子。
春节过后,孟慧英去了省城,几经周折,打听到石岩服刑的地址,当他赶到千里之外的劳改农场时,又遭到一个沉重的打击。狱方告诉她,本来石岩就要释放了,因为牵连他的反党集团还要在四清中查一查,他还要继续改造,不能接触外界,也不能见亲属。
孟慧英跌跌撞撞地登上返程的火车,车轮和铁轨发生“格登”声,每一下都撞击她的心。车窗外的电线杆向车后倒去,孟慧英觉得自己也在栽倒,倒下后一了百了,所有的痛苦都会解除。可她伸出手,紧紧地抓住车里的行李架。她不能倒下,尽管这不是她的意愿,她也必须咬牙坚持,觉得她的生命不是自己,而是儿子,儿子已经失去父亲,他不能没有母亲。
孟慧英回到家里,抱着小石头放声痛哭,马向勇闻讯赶来,厉声制止,说这是他家,哭嚎会给他带来晦气。孟慧英抽泣着,让小石头出去玩儿。马向勇觉得又是一个机会,扑上去抱住孟慧英,孟慧英没反抗。
马向勇想不到孟慧英会这么顺从,脸上的赘肉堆在一起,挤出一丝讪笑,赖着脸说:“这样多好,早就应该这样。以前可好,和你搞一回,得费吃奶的劲。”孟慧英不吭声,两眼直呆呆地看着门外。马向勇解开了她的衣扣,又解开她的裤带,当他把脸伸到孟慧英的胸前时,被孟慧英扇了两个大耳光。
正在亢奋中的马向勇挨了打,立刻暴露出豺狼般的凶恶,他把孟慧英扔到地下,觉得不解恨,又在她身上踢两脚。
孟慧英被马向勇赶出下屋,吴有金派马荣来解劝。马荣斥责孟慧英:“一个臭娘们儿,住人家房子就得软糊点儿,妈啦巴,没见过你这样拉硬的!”孟慧英搂着包裹在街上哭,眼泪感动了刘。刘让她搬到小队部去住,孟慧英摇头。刘说:“女人的事真难办,你要是男的就好了,在大麻地支个窝棚也能过宿,我在年轻时就住过。孟慧英相求:“帮我支个窝棚吧!”刘问:“你敢住?”孟慧英说:“我敢住,我们娘俩只图个清静,不知道啥叫害怕。”
给孟慧英支窝棚,年轻人出了不少力,用十根檩条支起框架,四周围上秫秸,用草绳和麻绳绑牢。秫秸是刘强从家里背来的。还帮孟慧英在窝棚里砌个小锅灶,让孟慧英娘俩做饭用。窝棚和刘强家只隔着东大泡子,李淑芝告诉孟慧英,缺东西到她家去取。
东大泡子形成长形的深坑,不到汛期,大麻地的北边和村子相连。刘让孟慧英在这选房场,是因为大麻地地势较高,村里再增加新住户,都到这里盖房。
孟慧英住进窝棚,条件比马向勇的下屋更恶劣,但是,没有马向勇的骚扰,心情比以前宽慰很多。
村外常有狼群出没,到晚上围着村子嚎,小队猪圈里的猪崽时常被叼走。狼也光顾孟慧英的窝棚,还把狼屎拉到外边。夜间,窝棚外的任何响动都让孟慧英颤抖不止,常常握把镰刀和小石头守在草门旁。
时间的脚步迈入春天,一冬的积雪融化掉,窝棚外小草伸出绿芽,孟慧英看到了希望。再化几天就可以脱胚,刘强这群年轻人会帮她把土房盖成。
马向勇把孟慧英赶出下屋,又不甘心失掉她,认为孟慧英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一定回来相求,到那时让她乖乖地接受摆布。万万没想到,刘从中插一杠子,让孟慧英在大麻地上支窝棚。更可恨的是刘强,他不但帮孟慧英干活,还把自己家的秫秸送给她。孟慧英住进窝棚,马向勇的心比窝棚外的寒风还要冷,他恨刘,又无计可施,便把积恨都集中到刘强身上,咬牙切齿地说:“你坏了我的好事,我也让你好不了,就是学校建成了,吴小兰也当不成老师,你想见吴小兰,做美梦吧!”
马向勇往吴家跑得更频繁,王淑芬非常反感。马向勇也看出吴有金不爱理他,故意装作不在乎。
他把吴有金当做上钩的大鱼,紧紧地绷着鱼线。他心怀鬼胎地帮吴有金分析形势,不怀好意地鼓吹“四清”的威力,宣扬这次运动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又说运动声势浩大,历史不清楚的家庭都会大难临头。他再三强调,吴小兰必须和刘强一刀两断,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马向勇每来一次,吴小兰的心就绞痛半天,她央求父亲别让马向勇登门,吴有金根本不往心里去。吴小兰想痛斥马向勇,把马向勇赶出家门,她又做不出这种事,也知道凭她自己的能力,撵不动这个死皮赖脸的瘸子。
吴小兰觉得日子过得艰难,时间过得太慢,而自己却加速衰老。她不敢照镜子,怕瞅见眼角的皱纹。她不想迈出家门,和父亲一同把自己囚锢。她不敢接触外人,怕人说她是**、野鸡、不值钱的女人。这些话不是她自己的揣测,马文和马向勇的嘴里都说出过。她想对全村人呼喊:“我和刘强相爱没有错,我们没干过份的事,我是黄花闺女,我清白呀!”吴小兰捶胸哭诉:“喊出来有啥用?谁会信?信不信又有啥用?至高无上的权力把是非搅得混淆,让道德没有标准。为了争权夺利,人与人互相残害,谁还关注你的清白,连父亲都不信!”
吴小兰知道父亲对刘强的积怨越来越深,而怨恨完全源于她自己。她多次试图和父亲摊牌,说她已经跟定刘强,就算是火海,她也要往里跳,家里怕连累,就脱离父女关系。吴小兰又觉得这样做根本无济于事,政治上的连带,身份上的界定,不是个人的愿望和能力所决定的。父亲也是趋于社会压力,这种压力是巨大的,像高山挤压小草,弱小的反抗没有作用。
吴小兰盼着时光流逝,也许岁月会冲淡仇怨,事实是相反的,而自己随着年龄的增长快要变成大龄姑娘。她把希望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