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巫雨清的手很凉,宗政航把充电热水袋放在她的手旁,又给她整了整被子。
为了给脑袋保温,巫惠敏给女儿戴了顶帽子。宗政航用手摸摸帽子的内侧,检查料子是否扎皮肤。
如果从初次见面到被害的时间太短太快,就算让死者开口说话,都不一定能抓到凶手。
巫雨清就是这样。
重生后,她不是没想过先发制人,找到凶手解决安全隐患。
但创伤后应激障碍,让她想不起凶手的脸,直到看到西装革履的侍者,发现他和那个穿女装的男人有着相同的眼睛。
目光锁定她的时候,沉稳冷静,没有一丝情感。如同爬行动物,仿佛下一秒就有瞬膜覆盖在他的眼瞳之上。
身体的反应比思想要快,巫雨清在凶手掏枪前就转身跑。
可她的速度怎么会快过子弹。甚至来不及感受疼痛,只知道自己的后背被打中,就失去意识。
那是瞬间袭来的黑暗,像关灯一样。
没有走马灯回顾一生,没有最后的念头或者想法。
什么都没有。
她醒来时是白天,身体是木的,眼睛也不太适应光线。
病房里迅速涌进来一堆医生。
她问离她最近的,拿激光笔照她眼睛的医生,现在是什么时候。
“2019年3月15日。”医生说。
国际消费者权益日。巫雨清想,这都开学3周多了,她到底睡了多久?
再一次被枪击,依然是个平常的日子,她想不起来是2月的哪一天,只知道自己的论文还没写。
惦记着连word文档都没创建的毕业论文,巫雨清再次昏迷。
第二次醒来,床边就有人了。
是宗政航。
她扭头看窗外的动静让宗政航发现她醒了,医生们再次涌进病房。
巫雨清按照医生的指令握拳、伸舌、右手摸左耳。
他们在判断巫雨清的清醒程度。而巫雨清每一个指令都完成得很好。
宗政航看着病床上形销骨立的人,她是真的醒了。
他没有激动地挤在床边妨碍医生检查,而是维持这巫雨清醒来之前的坐姿。
宗政航对于枪击那天的记忆非常模糊,他记不住任何细节,只记得一个画面,就是自己跪在巫雨清身边给急救中心打电话。
血浸湿了他的裤管,而地板上的血还在不断扩散。巫雨清趴着,电话那头的医护人员叫他不要挪动伤患,并要他确认伤患是否还有呼吸。
检查过后,巫雨清的精力不像上一次那样短,她不觉得累,也不想睡。
“我想喝珍珠奶茶。”巫雨清说。她觉得嘴巴苦。
宗政航说她现在的胃比较脆弱。
奶茶能把胃摧毁吗?巫雨清撇撇嘴。
宗政航喂她喝水。
这是巫雨清第一次住院,她发现病房建得和酒店一样,墙角还有台加湿器。
“明天把我电脑拿过来。”巫雨清对宗政航说,“我论文一个字都没写。”
“先养好身体。”宗政航说。
“我毕不了业了。”巫雨清说,然后想到自己的工作。
对啊,还有工作,之前洽谈的合约肯定都黄了。
巫雨清觉得少了点什么,她摸摸头,拽下一顶帽子。
是她初中时的红色毛线帽。
然后她摸到有点扎手的脑袋瓜,不敢再摸了。
“我头破了吗?”
“摔到地上,轻度脑震荡,现在应该好了。”宗政航看着她,“你觉得头疼吗?我叫医生过来看看。”
巫雨清反应过来,昏迷这么久,为了方便清洗和打理,她的头发被剃掉了。
“不疼。”她不免感到一些委屈,“我变成猕猴桃了。”
“会长出来的,很快就长起来了。”宗政航摸摸她的脸,附身吻她。
巫雨清躲,“我还没刷牙。”
宗政航叫人去买牙刷。巫雨清没有等到,她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看到妈妈,巫雨清很高兴。
“妈妈。”她说。
巫惠敏听到这声妈妈就受不了了,泪如雨下。
巫雨清看妈妈哭,自己也难受,不免想到上辈子的妈妈,她的女儿再也没醒过来。
巫惠敏喂女儿吃饭。巫雨清想自己吃,她说自己还有只手没打针,可以拿勺子。
“我喂你。”妈妈坚持。巫雨清只能做一个饭来张口的宝宝。
午睡后妈妈还在,经纪人和助理都来了。
虽然巫雨清从医学角度上被定义为完全清醒。但经纪人说等她病情稳定后再发布公布,说了有哪些原定的通告取消了,哪些合作没有了,然后又说她不必着急气馁,恢复健康后有一堆事要忙。
经纪人坐了一会儿就走。
蒙佳说她受伤以来,外界的反应和网上的风向都被控制的很好,汇报了她身上依然存续的代言,有的品牌知道她昏迷后就终止合作了。
“粉丝们都很关心你,我们每天都收到大量询问你病情的留言。”蒙佳说,“有人自发剪了你的视频,虽然是为了展示受伤的你都有哪些作品,但这也算是一种曝光和安利。”
“微博粉丝涨了好多。”甘静说,她从进病房开始就一直在掉眼泪,眼睛非常红。
“别哭了。”巫雨清想让甘静高兴起来,“我就是怕你失业才醒过来的。”
巫惠敏为了让她们好好聊工作,一刻钟前走了。
巫雨清和助理们是同龄人,聊完工作又说了些家常,巫雨清分享了重度昏迷就是什么都不知道,和深度睡眠差不多,不做梦。
甘静说她的大师真的很灵,说巫雨清会醒就是会醒。
她之前为巫雨清求了道平安符,祛病消灾,放在病床旁的抽屉里。
蒙佳说等巫雨清出院,她就该去庙里还愿了。蒙佳之前去庙里烧香,请菩萨保佑巫雨清康复。
她们没有宗教信仰。娱乐圈的人都信这些。
大家知道病人能醒来是因为医护人员的不懈努力。只是当人无能为力的时候,难免求拜佛,将希望寄托在玄学上。
巫雨清很感动,谢了她们,把抽屉里的平安符,放在手机壳里。
“我觉得也有可能是因为捐款帮助别人积阴德。”巫雨清参与到封建迷信的讨论中。
她清醒后身体开始好转,骨头长得很好,不会瘫痪,心脏也安安生生的。医生说保险起见,需要留院观察一段时间,没问题的话,很快就能出院。
“我要买顶假发,不然出院像出狱。”巫雨清吐槽。
“我明天就买了给你带过来。”甘静说。
宗政航听到汇报,巫雨清的助理来看望她的时候叫了奶茶外卖。
他走进病房的时候,桌子上没有奶茶,垃圾桶里也没包装袋和塑料杯。
“喝奶茶了?”
“……就喝了一点。”嘴里都快淡出鸟了,珍珠芋圆救苦救难。
病房里温度适中,巫雨清没戴帽子,圆溜溜的脑袋,病号服空空荡荡。
宗政航的助理把晚餐放到桌子上,退了出去。
宗政航则把巫雨清床上的小桌子支起来,从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