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修建大桥,真是不简单,这在金灵县都是第一!以前我听说桃花沟村有全县三个第一,这次修桥就是四个第一!像陶天朋这样的干部才真正是改革开放中的一员闯将,思路敏捷,办事果断,敢想敢干,我看日后的桃花沟村,在以陶天朋同志为首的领导下,未来一定会更加繁荣富强,前途无限辉煌!”
掌声再度响起,只不过这次掌声有点稀疏,台上的那群大小官员拍得是热热烈烈,台下的村民百姓只是象征性地拍了几下,老百姓谁不心知肚明:这几十万的建桥费,还不是每个村民要摊上百儿八十块,虽说现在吃不愁,穿不愁,可是一年下来每人要交三五百块的杂款税收,掏出来也是百般不是滋味!今天修桥,明天铺路,改装线路,科技投资,一次又一次的催款,催的人心都是直发毛,所幸每家每户都有外出打工的,不然剥了皮也拿不出那么多钱来!建桥,建什么破桥?几辈子没有桥,靠着一条破船这么多年也不照样过来吗?这大桥还没建你陶天朋又成了全县四个第一,真是会拿老百姓的钱朝脸上贴金呀!
果然如此那些大小记者的镜头纷纷瞄准这个全县先进典型人物,‘四个第一’村的党支部书记陶天朋,开始记录下他那‘朴素’地外表,满脸‘诚恳’地笑容。
而后又理所当然的轮到五斗镇长牛不群讲话,讲话的内容自然是县委的方针好,镇委的指挥好,村委执行的行动好,三好归一好,全部都是称赞党的改革开放政策好。
终于到了最激动人心地时刻,只见地委何部长,县长叮响当,镇长牛不群,村长陶天朋各自受持一把崭新的铁锹,在建桥地址上埋下奠基石。
这时候乐队大声演奏出经典老歌《社会主义好》吹打得是万众团结一条心,齐奔共产主义行。
陶小武也及时示意几个年轻人点燃起早已悬挂好的万头鞭炮。
一时间唢呐声,锣鼓声,鞭炮声,鼓掌声,欢笑声,声声入耳,交映出一片欢天喜地的大喜庆。
桃花沟呀桃花沟,双桨船呀双桨船!几十年来一条小船系两岸的时光就将在这阵阵鼓乐鞭炮声中结束它的历史使命,取而代之将是一条势如长虹,贯穿两岸的桃花大桥。
“花大婶,快过来,我们这里三缺一。”
一个小妇女在陶计春家门外喊了一声。
花翠玲被这一声喊,顿时睡意全无,马上应了一句:“是兰云嘛?另外两个是谁?”
她说着急不可待地从抽屉中拿出几十块钱,披了件外套便匆匆走出家门。
门外站着一个打扮十分入时的少妇,还没有到夏天就早早地穿上一身套裙,显得别有风味,圆脸圆眼,身体也是肥而不胖,恰到好处,一举一动,一笑一眸都好似贵妃出世,她见了花翠玲出了院门,便甜甜一笑:“大婶子,快走,如花,小莲都等急了。”
“好的,不过今天只能来八圈,你计春大叔说了,今天晚上要请铁锤吃饭,我可要早一点准备。”
花翠玲事先提个醒,原来她就是‘二把手’的夫人。
朱兰云依然笑如桃花:“八圈也行,反正不打上几圈晚上睡觉也睡不安心。”
“睡不着就抱着枕头去入梦哩!你们这些小女人真是打不住一点荒。”
(皖北方言,荒指寂寞的意思)花翠玲实话实说,她就是这种人,心里有什么嘴上马上就说出来,惟恐天下人不知道似的,是村中有名的义务广播员,所以陶计春一些大事情大问题都不敢和她说出半分半点。
朱兰云粉红的圆脸立刻羞得更红了,嗔怪一句:“哟!我的好大婶,你说这话也不怕伤了舌头,今天保险你输个精光。”
“输就输罢,反正总有输赢的。”
花翠玲打麻将从来不管输赢的,只是为了开心,反正输赢也不大,半天下来最多也不过三五十块钱,权作找人说笑闲谈。
二人说话之间走到吴小莲家的二层小楼,客厅内早已麻将摆好,茶水备齐,柳如花和吴小莲正在安心等待。
“大婶子,你真是难请呀!怎么这一趟娘家回去了这么长时间,差不多有半个月了吧?莫非你娘家出了什么事?”
柳如花猜测地问,一边开始摸牌。
朱兰云随手打了一张牌:“六万,是呀,花婶子娘家一定出了什么,我见你走娘家回来之后整个人变的秘秘,很是让人看不懂。”
“碰,我碰六万。”
花翠玲急忙碰过牌,跟着打张‘红中’,有点难为情地开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这种事说出来很丢人的,还是不说为好。”
柳如花嘻嘻一笑:“难道你兄弟半夜翻墙,调戏妇女被人家捉个正着?不过据我所知,花婶子家在土庙村也是有名的大户人家,根本不能出来这样的事,有什么难为情的,快说出来听听,‘西风’。”
“碰。”
吴小莲应了一声,随手打出张‘九筒’,格格一笑:“平常大婶子说别人家的事比广播还快,今天怎么就断电了呢?”
“糊啦!我就赢你这张‘九筒’,四花八块。”
花翠玲开心地推倒牌,接着抿嘴一笑:“其实也不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就是我二弟把隔壁的小媳妇给勾跑了,嘻嘻,这个小女人真不要脸,左邻右舍的也能干出这丢人现眼的事,干就干罢,还干嘛要屁股一拧走了人呢?这下可苦了别人,我的弟媳妇在家要死要活要上吊,就是不要离婚,一天到晚在家哭哭啼啼闹个不停,那不要脸女人抛下的三岁小儿更是可怜,一天到晚哭着找妈妈,唉,看着真是让人心酸落泪!”
“真有这种事?你二弟不就是在派出所当联防队员的那个,他可是执法人员呀!”
朱兰云停住了打牌,很想问个一清二楚,女人嘛,最喜欢打听的就是这种花边新闻。
“那还会有假!邻居还是和我们一大家子哩,那不要脸的女人还是我远房的侄媳妇,不过话又说回来,也不能全怪那个小女人,要怪都要怪我那远房的侄儿。一门心思都扎到钱眼里去了,长年在外务工不归,那小女人可是二十刚刚出头,生性开朗,爱说爱笑,人长得也是美美俏俏,可正值女人‘上火’阶段,这一闲下来能不心慌嘛?再加上我二弟年轻力壮,能说会道,一天到晚身穿警服是威风凛凛,英雄十分,于是这英雄对美女,自然是日久生情,干柴遇烈火,一点就燃,而且是汹汹烈火,谁也无法扑灭,只好任由他们烧坏了头脑,去满世界的逍遥,至今还是音信全无,找不到个踪影。”
花翠玲说起话来果然似广播主持人一般,一套一套地十分精彩动人。
柳如花不由噗哧一笑:“这下可成了老公公戏儿媳妇,有趣,实在有趣,这种女人恐怕不知道‘廉耻’二字是怎么写的。”
“错,这可是正宗的小叔子戏侄媳妇,格格,真是如今年代敢想敢爱,爱的是不分老少,胡乱爱来,天下竟会有这种事,格格……”
吴小莲在一旁笑弯了腰。
花翠玲一边洗牌,叹了口气:“难怪呀也难怪!你说女人嘛,特别是二十出头,三十不到的女人,有过‘风雨’的经历,怎么会忘记雨后彩虹的‘美丽’,那种事的激情与享受是最最动心不能忘怀的,而且是越想越难受,何况是那么一个俏俏地小女人,看着一个英俊威猛地大男人在眼前天天晃来晃去的能不晃动春心嘛?错就错在他们不该离家出走,让两个家庭变的妻离子散,真是不该呀!”
柳如花等三个女人一时皆无语,呆呆地看着桌上的麻将,好像望看出什么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