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
出手,最惹人怀疑的就是她。她正当壮年,如今飞仙门渐渐做大,她怎么舍得拱
手让人。”
贺仙澄压低声音,显然担心隔墙有耳,飞快讲述道:“所以一发现你这个变
数,她就想出了之后的连环计。先将我拿来与大安抢人,令我有了婚约,从此再
无染指飞仙门门主位子的可能,那么此后我就算出了什么事,她也没有算计我的
动机。”
“可她想必也知道我对飞仙门不会死心,强效麻心丸何等好用,她炼药多年
岂会不知。恰好包含蕊体弱,明面上在你心中又是极为重要。那么,她动用强效
麻心丸,经林香袖之手嫁祸于我。明里,包含蕊是我照顾,林香袖又是人证,我
难辞其咎。暗里,真要调查下去,强效麻心丸的事败露,这药此前唯独我 一个人
能炼出,师父只要咬死不承认,那我就是跳进江里,也洗不清一身的冤屈。”
她神情颇为难过,低头道:“只可惜她千算万算,唯独漏了一桩,我与你合
谋之时,已将手头的强效麻心丸,都交了出去。也亏我命不该绝,机缘巧合到了
救星,让我能坚持等到你回来这里,听我自证清白。”
“外头那个,不是你自己请来的保镖?”
贺仙澄讥诮一笑,道:“那若真是我堂兄,我早请他为我把事情闹大了。”
“那果然不是贺伯玉?”
她点了点头,“那是莲峰春红柳钟隐,西南有名的淫贼, 易容改扮极其精通。
他多半是此前与我堂兄凑巧碰到,跟着记下模样,改头换面,过来……想打我的
主意。”
“你是如何识破的?”袁忠义皱眉道,“其他人为何看不出来?”
“我堂兄自号怆然独行,平素就不爱与人交际,我师门中也没几个真与他多
说过几句话的。靠脸骗过他们,自然不难。”贺仙澄似乎还心有余悸,轻声道,
“但我与堂兄见面,从来都有暗语互对,这人只是想来伺机偷我的身子,三言两
语,就全是破绽。我知道他是个假货,但当时孤立无援,唯恐师父打着清理门户
的旗号杀人灭口,就只好与他辛苦周旋,将他当作真货,说些好听话儿哄着他,
竭力自保。他晚上来探过我三次,智信……不瞒你说,我从被关到这儿,就没睡
过一个整觉,有点风吹草动,就要醒转弄出声响,把淫贼吓退。我……真不知道
还能坚持几天。”
袁忠义沉思片刻,照说,贺仙澄的言辞,才算是符合情理。可正像他之前所
说,这女人,并不能用常理猜度。
“仙澄,眼下这情况,就算我相信你说的,咱们好像也没有破局良策啊。”
他倒要看看,贺仙澄会不会露出马脚,“我与含蕊的事人尽皆知,为了你一面之
词主张彻查,对我的名声,显然多有不利。”
他缓缓站起,面上没有任何神情,淡淡道:“许真人造成的这个局面,对我
而言,于情于理,最好的应对方式,都是顺水推舟,怒而将你杀死在这屋中。我
手脚足够麻利的话,将你先奸后杀,也未尝不可。”
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他沉声道:“如此一来,没人知道我的底细,我也就没
了后顾之忧,不是更好?”
贺仙澄面色如常,并未有几分惊慌,道:“我并不是你的后顾之忧。这一点,
我很早就已对你表明。你杀了我,飞仙门的一切,都将与你渐行渐远。我能帮你
得到的,一定会让你觉得值得。”
袁忠义微微颔首,道:“好,那如果我把宝押在你身上,你倒是说说,咱们
该怎么做?”
贺仙澄略一犹豫,轻声道:“若要按我的计划,茂林郡不是久留之地,你最
好装做极其愤怒的样子,主张带我回飞仙门,在那边对全部飞仙门弟子公布我的
罪行,再当众处死,以儆效尤。我师父想必不会反对。”
“然后呢?”
“那淫贼没有得手,自然会要求随行。有这么一个方便的嫁祸对象,智信,
该怎么做,难道还要我教么?”她眸中寒光流转,道,“你此行拿到多少蛊宗的
宝贝,我不问。我相信那足够对付许天蓉她们。此次上一代的门人来了不少,那
些师伯师叔,出嫁的未出嫁的,都还徐娘半老,姿色犹存,你若有兴趣,不妨一
网打尽。只要最后留下柳钟隐的人皮面具等东西做证据,将他毁尸灭迹,飞仙门
最有资历的便是我,其余弟子还不知道茂林发生的事,我赶回去将强效麻心丸所
需的东西带上,之后……飞仙门也就没什么再留着的价值了。你若喜欢好看的姑
娘,我就帮你挑出些貌美的,为你圈养起来。强效麻心丸只要入了心,她们就再
也不会反抗了。”
这几乎已是摊牌。
贺仙澄似乎已被许天蓉逼入了绝境,所以她只能反戈一击,心狠手辣。
这背后有什么阴谋诡计,袁忠义其实并不太关心。
他更在意的,是两条路各自能带来的好处。
杀掉贺仙澄,死一个绝色佳人,换来一些背后的安全,和飞仙门门主的信任,
若是将来关系稳定,娶一个模样标致的弟子作为小妾,兴许还能隔三差五收到一
些上好的药物。
而若是按贺仙澄的打算来做,死一些半老徐娘,死十几个年轻姑娘,其中最
美的林香袖,比起贺仙澄也差了三分,都能先奸后杀,不需要太过心疼。至于之
后,飞仙门是西南最有名的女子门派,标致少女必定不少,强效麻心丸这东西拿
来对付武林高手没个屁用,但用来控制实力较差的部下,算是个好宝贝。真要将
飞仙门连根拔除,那边存放的顶级药物,也落不进外人口袋。
当然,其中还有张红菱这样的变数。不过随机应变,不也挺有趣的。
算来算去,他还是倾向于帮贺仙澄。
但话不能直接这么说。
他闭目做出深思状,等了片刻,缓缓开口道:“仙澄,相信哪一边,对我来
说其实都差不多。如今对我来说更重要的是人脉和名望,从这个角度看,其实帮
你的话,我更亏些。当然,咱们这关系,按理说是不该斤斤计较的。可事态发展
到这个地步,你我的婚事,怕是没指望了吧?”
贺仙澄心领神会,微笑道:“这个无妨,婚配这样的虚名,我本也没什么兴
趣。不做你袁门贺氏,并不妨碍我作你袁忠义的女人。我虽不喜以色事人,但很
多时候,我也很庆幸,自己生了一副好皮囊。这世上做主的终究还是男人,生的
美些,毕竟还是方便。”
“这种事,口说无凭。”
贺仙澄微微蹙眉,道:“可你是兴师问罪来的,能在这里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