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监考。”
“我去注册处了,我听说教职员工和家属有福利,每学期可以选修一两门课,我去落实一下。”
“啊呀,我怎么没有想到!是有这么回事。”我放下文献,想了想,说:“小甜心,我上次拿你考学的事开玩笑,你不会一直耿耿于怀吧?你不用逼着自己做你不愿意的事,那样也做不好的。”
“亲爱的,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自己想学个会计,大公司小公司都用得着,我不可能一直卖手机,对吧?”
“对,这主意好,你对钱挺有直觉的,经济越来越糟,隔夜拆借率又降了。”我由衷地夸奖到:“小甜心,你考虑问题真仔细。对了,你明天一定要去你妈妈那儿吗?雪一时半会儿停不了。”
梅兰妮收拾好东西,擦擦手,走过来,坐在沙发扶手上,说:“是这样,我先要去安娜家,她怀孕了,大家说聚聚,给宝宝凑点份子。我开沃尔沃去,会小心的。”
我抱起梅兰妮,放在腿上,回答到:“行,慢一点儿。咦,安娜,不是在马克莫瑞堡吗?”
“她告诉家里怀孕了,她妈只好认了,让她先回来生孩子。”梅兰妮倒在我的怀里,解开我衬衫上的两粒扣子,一面抚弄着我的胸肌,一面轻声问:“亲爱的,咱们怎么还没怀上?”
“这个,不能攀比,总有先有后。”我开始出汗了。
梅兰妮探起身,轻轻吻住我的双唇,悄悄说:“我早晨量过,今天的基础体温特别高。”
我的呼吸有点急促,回答她说:“小甜心,你很性感,可你老把做爱和怀孕联系起来,弄得人怪紧张的,影响我正常发挥。”
梅兰妮腾出双手,像藤条一般缠住我的脖子,柔声说:“亲爱的,别紧张,我有办法让你超常发挥。”
五分钟之后,梅兰妮从卧室出来。我定睛一看,顿时心花怒放,只见一个妙龄少女,白肤碧眼,金发披肩。白色的衬衫,扎在绿格短裙里,衬托出乳房高耸,腰细臀丰;光洁的腿上没有袜子,脚下一双黑色的平跟皮鞋,更显得柔情万种。
我二话不说,站起来,扑过去,一手揽腰,一手摸腿。
“小甜心,你的灰袜子呢?”
“找不到了,亲爱的,你轻一点儿,都把我弄疼了。”
“找不到最好,抚摸起来更方便,小甜心,夏天的时候你第一次来找我,就是穿的这一身校服,我一下子就爱上你了!”
“我就知道,你喜欢小萝莉,那次下大雪,你给我买甜圈吃,我就喜欢你了。”
我继续抚摸抓捏着。“两个甜圈就上钩了?成本真低。嗯?你又没穿内裤?”
“嗯,啊,上次不是说好了,以后在家都不穿内裤吗?啊,受不了了,这次别前戏了!”
我更无二话,拦腰抱起妻子,放在地毯上,一面解开腰带,褪下裤子,一面吩咐:“快,趴好,撅起屁股,分开腿!”
“不要嘛,亲爱的,还是男上女下,容易受孕嘛!”
“也行,动作快!分开腿躺好!”我顾不了那么多了,把妻子的双腿架在肩上,挺胸,收腹,对准,前冲!
噢!啊!
炉膛里,火苗越烧越旺!
隐隐约约,那悠扬低沉的歌声,又飘了进来:
茫茫大草原,路途多遥远,有位马车夫,将死在草原。
车夫挣扎起,拜托同路人,请你埋葬我,切莫记仇恨。
请把我的马,交给我爸爸,再向我妈妈,安慰几句话。
告诉我爱人,再不能相见,这个结婚戒指,请你交还她。
爱情我带走,请她莫伤怀,重找知心人,结婚永相爱。
(二十一)
第二天,我起得很晚,梅兰妮已经走了,窗外雪下得正紧。我踱进厨房,早餐放在桌上,新鲜的面包切了片,连黄油都抹好了。我坐下来正准备享用,突然,我瞥见了那黑色的大理石台面,心中莫名地一阵慌乱。
我翻开电话簿,拨通了安娜的电话,安娜回答说,梅兰妮根本就没有去。我更加慌乱了,又打电话给维多利亚和奥莱维娅,也说没有见到妹妹。后来,医院的电话来了,梅兰妮出了车祸,和一辆集装箱卡车迎头对撞,当时就不行了。
我赶到医院,我的爱人,已经被蒙在白布单下。
在人的一生中,幸福常常像早晨的露水,转瞬即逝;而痛苦却如同自己的影子,紧紧相随。梅兰妮就这样走了。在一场暴风雪中,她走进我的生活,在另一场暴风雪中,她离开了我。很长很长时间,我都不能相信这是事实。
旭日高升,那烂漫的朝霞,是我爱人绯红的笑餍;夜幕低垂,那璀灿的银河,是我爱人美丽的裙纱。阴霾的黑夜,那绵绵细雨,好像我不尽的泪水;晴朗的天空,那悠悠浮云,寄托了我无限的哀思。
无论人间悲欢离合,春风还是如约而至。晴川历历,芳草萋萋。我几乎每天下班,都要去看望梅兰妮。我告诉她,雪已经化了,地下室一点也不漏水,房贷利率又降了,我还告诉她,腌菜和红肠我都收好了,以后我会试着做一些。清风拂过,树梢沙沙作响,仿佛是我爱人欢快的笑声。
春天过去了,夏天也过去了,秋风不期而至。我站在梅兰妮黑色的大理石墓碑前,瑟瑟的秋叶,飘落在肩上。我看着西边的残阳,慢慢没入教堂的尖顶。彼苍天兮,歼我良人!
我无法再去看望梅兰妮了,因为大雪已经淹没了墓碑。她是那么年轻,那么健康,想必不会感觉寒冷。
我的精越来越差,开始以为是缺乏光照,吃了维生素也不管用,后来医生说是抑郁症。
维多利亚和奥莱维娅来收拾梅兰妮的衣裳物品,我不让她们动。她们说是教区里的穷人需要,我知道她们是为我好,就没有再阻止。
她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忘记我的爱人。她们错了,她们哪里知道,这是我和梅兰妮一点一滴筑起的家,她的影子,无处不在。床铺上,残留着我爱人少女的体温;厨房里,弥漫着她刚煮熟的肉汤的浓香。
春草年年绿,王孙归不归。又到了草长莺飞的时节。我的病情愈来愈重,开始影响日常教学了。系主任委婉地和我谈了话,建议我休假疗养一段时间。梅兰妮的姐姐们也打电话来,说如果这样下去,她们的妹妹在那边会很担心。
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努力把一学期的课上完,六月下旬便准备回国了。临走,我重栽了梅兰妮碑前的鲜花,告诉她我很快就会回来。
那天,天朗气新,凉风习习。风儿啊,你轻轻地吹,不要打搅我爱人的长眠。
(二十二)
灿烂的朝霞,升起在金色的北京,庄严的乐曲,报道着祖国的黎明。
每天早晨,电报大楼熟悉的钟声把我唤醒,我站在阳台上,看楼下小区里的老人们晨练和溜鸟。早饭以后,我出门闲逛,穿过大街,走过小巷,在小饭铺吃午点,然后继续闲逛,直到夜幕降临,华灯初放。
我试图重走我少年时走过的每一条街巷,找寻我逝去的青春,然而,我什么也没有找到。很多地方,早已面貌全非,有些街巷,已经永远消失。街上的人们,行色匆匆,操着各种口音,唯独缺少京味儿。我站在那里,看车来车往,茫然若失,不知如何才能安全地横穿马路。
就这样,几个星期过去了。
这天下午,我站在永安路,看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流。我勉强能辨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