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自己很中意这个少年,但他再喜欢也不会改变自己求死的愿望。他清楚这少年过去的经歷,也知道兰虹月杀他是为了报仇,也许和他亲近并无多少真心,但他并不介意,没心没肺也好,因为他也是自私无比的,彼此都不必有什么歉疚。
兰虹月觉得宸煌帮他上药的动作越来越轻柔,比第一次还轻,可能是越来越熟练的缘故,但这会让他非常痒,好像谁拿了羽毛恶作剧乱挠他的背,这种酥痒发麻到困扰的碰触,在接近他胸侧或腰眼时特别难受。他忍了又忍,鼻端仍不经意哼出一声细吟,他无来由的尷尬羞耻,身子迅速泛起一片潮红,由耳根、颈子、整片胸口及后背,就连脸皮也在微微发烫。
「我没那么疼了,你不必顾虑。」兰虹月故作镇定的说。
「喔。」宸煌其实药擦得差不多了,可是望着少年的身子起了这种变化,他鬼使差的又揩了一大坨药膏慢慢涂。
「不觉得药涂厚了?」兰虹月有点起疑。
「方才下手过轻,涂得太薄。」宸煌语气真诚的撒谎。
兰虹月感觉越来越难熬,对方再这样碰他,他好像会再失态,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深吸一口气聊道:「对不起,刚才我跟其他仙打听了你以前的事。」
「以前何事?」
「聊得不多,就……你不是随便都能用左眼看出来么?」
宸煌上药的手顿了顿,跟他讲:「我没有随便用左眼窥探,先前……是我不对。你现在提起,是同意让我看?」
兰虹月轻点头:「嗯。」
宸煌只看到常泽聊了几句,回说:「她说的那些,界都知晓的,那没什么。你也不必说对不起,除非她说了什么秘辛緋闻。」
「界也有秘辛緋闻啊?」
宸煌轻笑一声:「当然。会有争斗的地方,不管是哪里都会有这些的。要听么?」
兰虹月仰首思忖道:「我是无所谓,界我除了天镜海楼里的你、常泽和常见的仙,外面的也就只见过天后他们跟凤初炎,不认识的傢伙,听了秘辛也没感觉。」
「我正好知道天后的秘辛,比如,她和已故天尊只生了我一个孩子,其他都是和别人生的。」
兰虹月深深吐吶,讶道:「怪不得他们都长得不像啊!你怎么有办法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讲出这件事?这、这界其他仙都不知情?」
宸煌带着笑意说:「龙嗣有各种异姿态,因此没有仙怀疑过。」
宸煌终于帮兰虹月上好药,他看兰虹月重新穿好衣服,低头拢着衣领时,凑过去帮对方拉好衣衫、系衣带。
兰虹月也没推拒,看宸煌做完这些就问:「你这是好人做到底啦?」
宸煌说:「第一次帮别人做这些,挺新鲜。」
兰虹月好笑道:「原来是你太无聊了。那你帮其他侍卫都穿衣服盔甲啊,反正你无聊。」
「只有帮你做点什么才觉得新鲜,真怪。」
兰虹月一听笑容有些收歛,垂眼问:「你这么讲话,会害我误会。」
「误会什么?」
「误会你喜欢我啊。」
宸煌说:「是不讨厌。怎么?你怕了?被我师父那样对待过,觉得面对男子的亲近实在噁心?」
兰虹月对着那一头黑纱面无表情想了半晌,浅浅抿笑说:「想到你师父先前作为的确噁心,他怎么养孩子都能养出那样的毛病。不过我不觉得你噁心,反正蒙着头脸看不到,管你是青面獠牙还是独眼的、三眼的、没鼻子的,都一样。」
「一样?」
兰虹月对他浅笑说:「我觉得你挺好,没有因为是利用我,或我利用你,就对我轻慢忽视,或是威逼恐吓啊。你这傢伙挺有意思的,要是将来我天人五衰,或遭逢劫数死了,我的浮念和灵光杂念那些,或许会在虚空里重新凝造出一个我,然后和同样新生的你相遇,那时我们好好交个朋友吧?做兄弟也行,你很有趣,我不讨厌,也……有些喜欢吧。」
兰虹月本想大方直率的表达好感,可心里话不知怎的,越说越难为情,渐渐垂下脑袋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了。他刚刚是跟宸煌说,他喜欢宸煌了是么?这也太突然了,他还没理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宸煌伸来一手轻轻端起他下巴问:「要试试么?」
「试?试试、试什么?」兰虹月茫然。他望着头罩黑纱的男子缓缓的弯身俯首凑来,他能轻易推开或躲开对方,却还是任由宸煌隔着黑纱碰上他的唇。虽然有黑纱相隔,彼此碰触却是温软柔和的,他不是吓僵了呆在原地,而是茫然,对这种事懵懂、错愕,不知该怎么反应。
宸煌忍不住又碰了下兰虹月的唇角,缓慢分开来,他握住兰虹月的双手低语:「对不起,明明无法让你看我的模样,只能这么试了。你喜欢么?」
「为什么?」兰虹月哑声问,嗓音轻弱而微颤。
宸煌对着面前寻求答案的少年,没有顾虑和迟疑的吐露当下心情:「我喜欢你。」
「什……」
「见到你,就像盼来了解脱,害怕是一场梦幻,像这样握着你的手,才觉得你是真的,心里便也越发多了些期待跟欢喜。我想你先前说的也不错,在我消亡以前,多试试也没什么不好。」
兰虹月对他的说辞感到不悦和不甘心,虽然这也是他自己先前讲过的话,但他怎么有种愣愣吃亏的感觉?他不甘示弱,当下踮脚勾住宸煌的颈项亲回去,只是胡乱碰撞了嘴巴,还偷偷咬了下宸煌的唇瓣。
「怎样?」兰虹月歪头斜睞他,有些得意的问:「试过觉得如何?」
「不怎样。」被轻咬一口的宸煌说:「你还是像我这样,轻一些比较好。」
兰虹月故意俏皮的挥着双手开玩笑说:「我刚才是在学苍蝇抢屎呢。」
「……你不是说要将彼此当作宝贝的,这是故意戏耍本座?」
兰虹月听他语气和自称词都变了,感觉是快生出火气来,连忙揪着宸煌的袖子,放轻语气安抚:「逗你的,那我们重试啊、重试。我一定不再乱咬你了。」
宸煌看他这么鬼灵精怪的耍宝,一副怕他生气的样子,心情好了许多,倒真像是一双爱侣在谈情说爱,心思转变后,气氛也慢慢变得旖旎曖昧。
兰虹月收歛轻浮态度,专注仰望比自己高大的男子,宸煌双臂轻易就能拥住他,但却不像凤初炎那样令他反感、害怕,宸煌救过他几次,许是这缘故,加上宸煌还得利用他,所以他反而感到安心,前臂自在的搭到对方手臂上,主动闭起双眼。
宸煌知道这少年虽生得温顺无害,骨子里却是张扬叛逆的,此刻不是屈服于他的力量和威势,而是单纯想和他亲近,令他心里有种异样的感受,温和微暖的气流悄然涌现、渗入肤髓。他俯首再次隔着黑纱轻吻兰虹月,兰虹月有点紧张得屏息不动,他含着笑意提醒:「不必憋气。」
兰虹月睁开眼,好像隐约能透过黑纱看到对方的眼光,那声提醒害他脸皮烫红,但宸煌收紧手臂稳住他,他自然倚靠着对方,黑纱在彼此唇瓣间轻轻磨擦,再轻薄的纱也还是碍事,不过他感觉宸煌不是青面獠牙,嘴唇柔软,他的下唇被温柔含住,他也好又羞赧的偷偷舔过对方的唇。
黑纱很快就被湿气浸透,兰虹月不知不觉被抱到桌上坐着,宸煌并不执着碰他的嘴,偏头凑到他鬓颊温和的蹭了蹭,像是往耳边吐息,还轻声对他说:「你有股香气,我也喜欢。」
兰虹月眉头轻蹙:「逗我呢,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