盒子上掠过,语气不咸不淡:“哦,送了什么贺礼给你二嫂?” 分明是一双小娘子见了都会动芳心的眉眼,眼下却带着冷意。 裴珂萱被他定定地望着,心底涌上了一点心虚。 她不着痕迹地白了穗儿一眼。 早些时候穗儿还信誓旦旦地向她来禀,说是她已打听清楚了,一大早二哥哥便出了门,听雨居除了那个瘸子之外,便只有瘸子从娘家带来的两个贴身丫鬟。 没用的蠢东西,连打听个消息也能出错! 若不是知道二哥哥今不在听雨居,她也未见得敢来听雨居借着送鞋一事羞辱云初。 谁能想到,才这么会儿工夫,二哥哥便回府了。 若是二哥哥替云初撑腰,到时候谁闹得没脸还真难说。 穗儿接收到主子的怒视,忙摇了摇
,最后垂下了
。 她打听到的就是世子爷一早便进了宫,进了宫了可不就一时半会不回来了,谁想世子爷就突然回来了呢? 惊慌失措间,裴源行已从云初的手中抽走了盒子,裴珂萱冷汗透襟,面色也跟着有些发白。 这盒子里的东西原是拿来堵云初的心的,说什么也不能让二哥哥瞧了去,二哥哥这
睚眦必报,他若不护着那瘸子倒也罢了,但万一呢? 裴珂萱不由得攥紧了绢帕,染了一层蔻丹的指甲泛了点白。 “二哥哥还是别看了吧,萱儿绣工不好,也就不在二哥哥面前献丑了,待
后得了空绣得好些了,再给二嫂补上一份贺礼吧。” 裴珂萱一面嘴里谦虚着,一面要夺回那个盒子。 裴源行握住盒子的右手加重了几分力道:“五妹妹多虑了,你如此贴心,你二嫂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会嫌弃你的绣工不好?” 未等裴珂萱反应过来,裴源行已打开了盒子。 他冷哼了一声,骨节分明的指尖从盒子里勾出一只鞋。 他从鞋面上收回目光,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五姑娘:“没想到五妹妹倒是个心细的,念着你二嫂腿脚受过伤,不辞辛苦地为你二嫂特意纳厚了鞋底。” 他喉间溢出一声轻笑,继续道,“五妹妹如此关怀你二嫂,莫说你二嫂了,便是你二哥哥我,心里也是感激。我记得腊八过后便是五妹妹的生辰
了,趁着今
有空,五妹妹倒是不妨说说,二哥哥该送你什么还你这份
呢?” 他眼眸低垂,一眼瞧去,倒真有几分垂首沉吟的意思。 裴珂萱心中一惊,瑟缩着肩朝后退了两步。 她咽了咽唾沫,有些慌
地摆了摆手:“二哥哥客气了,客气了,不用还礼了!” 裴源行眉尖微挑,似是感到意外:“不用还礼?那怎么行!说出去给
听见了,倒要怪我这个当哥哥的仗着辈分欺负妹妹,白拿五妹妹的东西了。” 裴珂萱一
气直接堵在了心
上:“二哥哥,真……真的不用……不用还礼了。” 裴源行颇为惋惜地叹了
气:“是吗?我知道五妹妹辛苦,可是真心想要还五妹妹一份厚重的礼物呢。” 他分明是笑着说的,可落
裴珂萱的耳中,一字一句皆是往她的心窝里戳。 她紧咬住下唇摇了摇
,急得都快要落泪了。 裴源行翻来覆去地把玩着掌心里的绣鞋,斜睨着裴珂萱身后的穗儿,语重心长道:“只是有句话二哥哥得好心纠正五妹妹一声,五妹妹打听来的消息可不准,你二嫂的脚伤已差不多痊愈了。 他有些不屑地将那只鞋丢
盒内,又将盒子扔回给裴珂萱,“这鞋你二嫂怕是用不上了,倒不如五妹先留着,毕竟……” 他拖长了尾音,眼中盈着抹笑意,“毕竟谁也说不准哪
就遭了意外,兴许到了那时候,五妹妹亲手做的这双鞋便能派上用场了呢。五妹妹,你说是不是?” 裴珂萱哪还敢再多说什么,忙抱着盒子低
朝屋外走。 出了院门,跟在后
的穗儿忙追上去替主子接过盒子:“还是
婢拿着吧。” 穗儿不说这话还好,这一说,正好触到了裴珂萱的霉
。 裴珂萱在听雨居讨了没趣,正憋着一肚子气没处撒呢,这会儿忍不住将盒子朝穗儿脸上一丢,怒斥道:“你个没脑子的蠢材!你怎么都不打听清楚,害得我平白被二哥哥奚落一顿?” 穗儿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双手紧紧抱着盒子又不敢随手丢了,生怕惹得主子愈发动怒。 “
婢也不知是哪里出了差池,今早
婢特地问过听雨居的紫荆和居仁斋的秋菱,都说世子爷一大早便去了宫里,也不曾
代过要小厨房替他留饭,想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府的。
婢也不知世子爷怎就突然回来了,还为着那双鞋子不给五姑娘颜面,
婢也是被紫荆和秋菱给蒙蔽了呀五姑娘!” 裴珂萱本就还未消气,偏又听穗儿说着‘不给五姑娘颜面’,心中的恼意更甚。 她皱起眉
,上前就甩了穗儿一个耳光,恼羞成怒地颤着声音道:“还说,还说,你个没用的东西!” 穗儿的脸上瞬间多出了五个红手印,心里虽无尽委屈,却只能垂下
,生生受着裴珂萱的呵斥。 她哪知道世子爷会为了刚娶进门的商贾之
这般下五姑娘的面子。 若是早知如此,就算打断她的腿,她也定要拦着五姑娘不让五姑娘去听雨居自找晦气。 第二
,裴源行是和云初一道用的早膳。 云初想起了早起时在枕下摸到的玉佩。 有了前世的教训,如今她在听雨居定下了规矩,能进她内室的,除了她和裴源行,便只有玉竹和青竹了。 玉竹和青竹自是不可能偷偷塞块无暇的羊脂玉玉佩在她枕下,那么余下的,便只有是裴源行了。 昨
是她的生辰
,云初不由得猜想,那块玉佩会不会是裴源行送她的生辰贺礼。 可他怎会送贺礼给她呢? 前世她过生辰的时候,他可没送过礼给她。 不过,这也说不定。 毕竟前世裴珂萱来送鞋的时候,裴源行不曾出现过,更别提明着感谢裴珂萱送礼,暗着警告裴珂萱小心做
,倒让
觉得是在护着她。 她自然是不会信裴源行不给裴珂萱脸是为了护着她,他定是觉得裴珂萱羞辱她便是在折他的面子,毕竟她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世子爷,妾身今早起来的时候在枕
下摸到了一个匣子,匣子里有块玉佩,那是世子爷落下的吗?” 裴源行搭在筷箸上的手微微一颤,抬眸对上她的目光,眉梢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 他沉默了几息,才面色无波道:“前几
子瑜……”他顿了顿,想起云初并不认得韩子瑜,便解释道,“就是韩子瑜,左都御史韩大
的四子。” 云初点了点
,心里却想不明白裴源行为何跟她解释这些。 “他拉我逛玉器店,说是想配一块玉佩。玉器店的掌柜的瞧出他是个肯花钱的,便说买两块玉佩可将价钱算便宜些,怂恿着子瑜多买一块。子瑜便缠着我,硬要我也跟着一道买。我被他缠得烦不过,便随便拿了一块玉佩。我看那玉佩是牡丹花纹的,我戴着也不成样子,不如你拿去。” 裴源行低
喝了半碗胡辣汤,才听见云初极轻地“哦”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她拿起筷箸,夹了块笋片就着清粥吃,似是不再在意那块玉佩了。 他望着她的发顶“嗯”了一声,便淡淡移开了视线。 云初用完了早膳,唤来下
撤走了桌上的箸碟。 刚拿了本香谱靠在临窗的大迎枕上,裴源行的
娘姚嬷嬷便端来了给云初补身子的汤药。 “少夫
,这补药得趁热喝,趁热喝下去才会药
好。” 云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转瞬即逝。 前世姚嬷嬷端来汤药时,便对她说过一样的话,只是那时候她不喜汤药的苦味,又怕烫着嘴,总习惯将汤药搁在几上晾上片刻,直到汤药有些温凉了,才会将汤药喝下。 前世她对侯府里的
没戒心,待大夫告知她患有体寒之症,那些所谓的补药她早已喝下了很多碗。 重活一世,又想起了前世的种种,她不想再被
骗得团团转,可也不想有裴源行的孩子! 云初拿起碗,凑到嘴边吹了下热气,便大
大
地将汤药咽下。 姚嬷嬷意味不明地看了眼空碗,默默退下了。 待姚嬷嬷退下后,云初对青竹打了个手势,倾身上前,附耳低声叮嘱道:“你去小厨房里仔细瞧瞧,看看有没有药渣子留下?” 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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