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大道来。原本散乱
不堪的踪迹全都变得条理分明,倪妙筠喜形于色,顺着踪迹发足向山顶狂奔而去。
一路风驰电掣之中,喜悦亦带着忧虑想道:他们就是布下天罗地网也拿不下师姐,
让师姐寸步难行的原因仅仅因为吴征。他到底是什么人?无论如何,关键之处便
是他了,可千万千万莫要拖了师姐的后腿才是。
这一路就找到夜晚,待晓月坠地,金乌又升,祝雅瞳等三人坠落的洞口旁,
一路摸索至此的倪妙筠惊得呆了。
黑漆漆的洞口不知深浅,倪妙筠伏地贴耳,居然听出风入松林,无穷 无尽之
感。愕然中又取了枚指甲盖般的小石子向洞口掷入,石子撞击着石壁,叮叮咚咚
去得远了,不久便耳力不可及再无一丝声息。
倪妙筠打了个寒噤,掉头要跑回军营,忽而止步就近找了处小山头远眺一番,
咬了咬牙从怀中取出火折子,点燃手中的焰火!
俏立崖尖,山风从身后吹得衣衫猎猎飞舞,更让衣衫贴着的香脊像高崖一样
陡峭。这里视野空旷,左近一览无余,信号焰火也远远传了开去,不多时便有三
人一组迅速前来,默默向倪妙筠行了个礼。
「即刻回军营向韩将军报信,就说已有所得,请她务必立刻前来!」倪妙筠
取出印信,珍而重之地交在血衣寒手上道。
「诺!」来人接过印信行了个军礼匆匆离去。
倪妙筠又四处探查一番确信无人,才蹲在洞口边思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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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韩归雁惊愕得美眸怒睁,润口圆张,手中轻若无物的墨笔
竟至拿捏不住,失手掉落于地,颤着声道:「你再说一遍......」
「陛下于半月之前夜间忽然驾崩,未留遗诏。屠公公急传讯蒋尚书,胡侍中,
俞侍中,迭将军,方将军入宫。太子不在宫中,方将军力主五殿下为陛下发丧,
咄咄逼人!蒋,俞,迭三位看不出意图,兹事体大,胡侍中只袖手旁观不做表态。
不料霍永宁在京城忽然现身,直入宫中,力挺五殿下登基......」
韩归雁听得香汗遍体,喃喃道:「霍中书,他是忧无患啊!贼党之首要挺五
殿下登基?其心可诛!怪道他忽然在凉州露出真容,原是要让我们不敢轻举妄动,
坚守如自缚,好让他轻而易举地返回成都做妖!好算计!你继续说下去......」
「胡侍中已知霍永宁身份,然孤掌难鸣暂且隐忍。几日来朝堂里争论不休,
霍,方两人联手声势极大,屠大人也有所动摇不过不好明言。幸之群臣反对之声
从未消停,如俞,迭,蒋三位大人也力主待太子回京后再做定论不迟!这两日原
本渐趋风平浪静,不想胡大人深夜忽召小人携带密信来凉州见诸位大人!小人离
京后一路遭遇伏杀,九死一生,仅余同伴三人......奚刺史见信后已火速乘扑天雕
返回京城,亦遣使者来此,想来不久便至。密信请韩大人过目!不知吴大人身在
何处?」来人正是胡浩的贴身护卫杨雪山,剿灭暗香零落贼党时多有出力,对孟
永淑十分敬佩倾慕。他到了凉州,可见京中形势之危急。
韩归雁止不住手指发抖,几回才拆开信封。这封信被奚半楼拆过,他看完之
后重又用火漆封好。韩归雁一边阅览一边道:「吴大人......你先别问了............
............来人,速去请爹爹来!」
「奚兄,韩兄!事已急,彼既挑起风浪,愚思来想去,必有后招未出,一出
则万劫不复!彼深藏地底,此时发难处处占得先机,实难挽回。兄等万勿回京,
徒惹祸端!切记,切记!若遇危难,愚唯尽死力效忠而已。顿首!胡浩。」
只是薄薄的一张小笺,字迹惶急而潦草,墨迹未干便已等不及封上了火漆,
笺页上污迹处处。韩归雁一时失魂落魄一般呆住了,尚未回过神来,一名血衣寒
不经奏请便进入营帐,递上一枚印信道:「倪女侠原话:已有所得,请韩将军速
速前往。」
「是么?」韩归雁再一次失惊站起,一掌按下,竟将桌面生生掰下一块来。
「是!」血衣寒再度确认后一躬身退出营帐,在外等候。
「镇定!镇定!」韩归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俏脸被血色涨得通红,玉手在
钢鞭上捏的咯咯作响:「霍贼定然还有后援,胡叔叔已察觉到危险,京中危矣!
吴郎有了声讯,霍贼虚张声势人却已在成都,凉州这里危机已解,当全力解救吴
郎才是!」
稍稍理了理思绪,营帐外匆匆的脚步声又想起,韩克军撩开帐帘道:「韩将
军征召,老夫听令!」
「爹,快看看。」韩归雁香汗淋漓而下,略失方寸,递过信又道:「吴郎...
...大人已经有了下落,女儿正要过去!」
「将军自重!越是危急,军中律法越不能废!」
「是!」韩归雁定了定神,将杨雪山所述艰难地又说了一遍。
只见韩克军的手掌也颤抖起来,面上不禁老泪纵横,低语道:「陛下啊......」
一时恩怨交缠百感交集,竟说不下去。
心绪虽激动,韩克军丝毫不乱,略思忖一二便道:「韩将军去救吴大人。太
子殿下想必也得到了消息,老夫自会去见他,务必说服殿下留在军中!」
秦皇忽然驾崩,凉州本就路途遥远,京中的消息又像是被一张无形的网罗所
遮盖,至今才由杨雪山等千辛万苦地带来。霍永宁伙同方文辉在京城力捧五殿下
登基,昆仑一系已先机尽失。以霍永宁与昆仑之间结下的死仇,若叫他得逞必然
放不过昆仑,唯有在凉州先立起太子殿下的大旗才能名正言顺,遥相抗衡!
至于为何连韩克军都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京中没有新的消息传来,谁也不
知发生了什么,全因胡浩的一句「实难挽回」。以胡浩之能尚觉无力,韩克军也
不抱什么希望。
韩归雁将印信交予父亲道:「若说服不了殿下,可传本将号令,封闭大营,
任何人不得进出!」
韩克军道:「奚刺史的兵马不久当至,老夫会妥善安排!甲儿处老夫也即刻
修书一封,调他前来汇合。韩将军可安心去救吴大人!」
父女俩目光一碰,已同下了决心,互相点了点头,韩归雁踏步生风,高声喝
令道:「来人!点兵一千随本将出营!」
骏马奋蹄,卷起一路滚滚烟尘。马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这些雄健的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