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进树中,只露出一截木制的箭羽。
程宗扬一把扯住吕雉,掠到树后。
林中静悄悄的,偷袭的箭手并没有现身。
“军爷!饶命啊!”
吕雉抬看了程宗扬一眼,他故意捏着嗓子,装出一副公鸭嗓,这种音调自己倒是听熟的,宫里的太监大都是这种不男不
的嗓音。
程宗扬捏着嗓子叫道:“我姓张,叫张恽,是建太子的手下!不小心误宝地,请军爷高高手,给条活路啊。”
吕雉疑惑地看着他。程宗扬在她耳边道:“是汉军的制式弩。躲到这里来,九成都是刘建的。”
吕雉沉默片刻,最后忍不住道:“几个寻常的庸手,杀光他们便是,何必作态?”
程宗扬翻了个白眼,“光杀就能解决问题吗?就算要杀,也得先摸清底细再杀吧。”
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地响动,有从林中出来,喊道:“宫里来的太监?跟你一起的是谁?”
“是路上遇见的宫。”
“是你的相好吧!”那说完,旁边响起几声怪笑。
那叫道:“我问你,你老实说清楚——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来没多久。”
“外面现在是什么形?”
“建太子大获全胜,已经当了天子!”
几立刻骚动起来,有
叫道:“羽林军都
宫了,建太子还能打赢?”
“那都是老黄历了。”程宗扬道:“建太子挟持太后,羽林军退兵,接着把霍子孟、金蜜镝的家都抄了!两
的脑袋如今都挂在玄武门外的阙楼上。还有大司马吕冀,也被抄家问斩!洛都
都说,建太子是圣天子再世!”
“真的!?”那又惊又喜,“你出来说话!”
程宗扬弓着腰从树后出来,所幸他没有留须,不然当场就要穿帮。至于他身上的衣物,换的正好是宫里的内侍衣袍,倒没有露出什么绽。
面前五名军士站成扇形,三持弩,两
捉刀,戒备地盯着他们。程宗扬留意打量,持弩的三
穿着武库中取来的
制铁甲,应该是刘建的亲信一系。另外两
一个穿着北军制式的皮甲,多半是北军的残余,另一个只有腰甲,大概是召募的武者。刘建的手下来源混杂,王邸原有的军士,暗中豢养的私兵、刘氏宗亲的家
、临时召募的亡命徒,还有各方倒戈的军士、宫卫……只怕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
看到程宗扬的模样,众神
微松,“还穿着冬衣——真是刚进来的?”
程宗扬陪笑道:“可不是嘛。谁知道里面这么暖和?”
“那个宫呢?也出来!”
吕雉站在程宗扬身后,微低着,垂手不语。
其中一个说道:“能把我的箭拍开,这宫可不简单。”
为首的军士道:“是你自己偏了吧?”
“我看得真真的,就是她拍开的!”
“弩矢才几寸长,她能拍到?魏将军都没这本事。”
程宗扬陪笑道:“军爷说得对,她就是个宫中洒扫的侍,哪儿有这本事?
方才是不小心跘了一下,手正好抬起来,看着跟拍到了一样。““我就说嘛。”为首的军士抬了抬下,“你,怎么进来的?”
“建太子登基,听说有手下不小心陷身秘境,派我们来接大家回去受赏,一道享受荣华富贵!”
几都兴奋起来,“这地方能出去?”
“当然能!要不是有出去,说里面还有不少兄弟,圣天子也不会派我们进来,对吧?”
军士眼神不善地看了吕雉一眼。
程宗扬连忙道:“她也是失陷的,刚才在路上遇见。”
“你说你是建太子的身边?”
“我本来是宫里的,前几天刚投诚圣上。”
那军士嘟囔道:“我说呢,看著有点面生……你们别动,我们商量商量。”
几凑到一起嘀咕几句,然后收起刀弩,为首的军士走过来道:“实话告诉你,跟我们一起的,还有一位魏将军。他这会儿去逮只兔子,
没在。张公公,我们一块儿去见将军。”
“是,是,是。”
“你过来。”为首的军士叫来那名只配了腰甲的杂兵,让他在前面带路。自己与其余三将两
围在中间。
路上问起封赏,程宗扬信开河,声称有功的军士,个个都是重赏,光是列侯就封了十几个。新天子抄了一大堆权贵的家,手里有的是钱,金山银海的大把封赏,只要他们出去,都少不了一份重赏。
“襄邑侯府也被抄了?”
“可不是嘛!要不说新天子圣明呢,吩咐抄家的军爷们,府中财物,任其自取。前去抄家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发了大财!”
听到同袍们把襄邑侯的家产全瓜分了,几名军士呼吸都不由粗了几分。谁不知道吕氏富可敌国,襄邑侯府更是奢华到了极点。如果不是自己听信魏将军的鬼话,跑路跑到这鬼地方,眼下早就成了腰缠万贯的富家翁。
几听得
迷,不知不觉都凑到那位宫里来的使节身边,听他吹嘘。
程宗扬道:“还有田地,圣上把襄邑侯的苑林全都分了,功臣一百顷!”
众齐齐倒吸了
凉气。百顷田地,这下发家可发大了。
有问道:“襄邑侯的老婆呢?”
众哄笑起来,“你这泼汉,想什么呢?”
“想想怎么了?那个襄城君,我以前当值的时候远远见过两次,生得那个妖娆。要是我去抄家,非搂着那美儿在她的象牙榻上快活一番。”
“比你祸害的那个宫还漂亮?”
“你们在宫里就没祸害?老大别说老二!”
“还襄城君,你怎么不说你还想搂太后呢?”
“失势的太后不如,这会儿指不定怎么着呢。”
“你们不知道吧?建太子起事之前,就私下跟太子妃说过,等拿下太后,要把宫里的都叫来,让她当众唱后庭花开香满院……”
众一阵怪笑。
吕雉脸色铁青。刘建此前竭力讨好自己,谁知他心思如此龌龊!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把他下狱处死!
为首的军士道:“少说几句!”
刘建手下都是一帮召募来的乌合之众,军纪什么的都是不存在的,何况大家都是跑路的,彼此也不熟。有当即反唇相讥,“姓魏的搂着那小宫
快活,我们过过嘴瘾都不行?”
程宗扬心里一动,“什么小宫?”
“宫里的逃,被我们撞上了。姓魏的追了一整天还没逮到。”
“!他是怕咱们捡便宜,专门把咱们打发开,好吃独食。嘿,让他撞上那些兽蛮
才好呢。”
程宗扬道:“那宫长得什么样?”
众互相看了一眼,最后那个见过孙寿的军士道:“我瞧着吧,比襄城君还美上一点。”
“她在什么地方?”
“就在前面。姓魏的带着两个心腹,把她堵在谷里了。”
“咦?”有猛然醒觉,“这位公公,你嗓音怎么变了?”
“哦,忘了装了。”程宗扬摸清底细,懒得再跟他们啰嗦,拔刀一记横扫千军,杀气狂涌而出。周围三名军士魂飞魄散,来不及躲避就被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