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发布地址:com 找到回家的路】2020年9月30日第一章·时轮心咒晋康坊。『地址发布页邮箱: ltxsba @ gmail.com 』
大雁塔。
万点佛灯簇拥下,正中的金身法王光芒四射,如同神佛。
程宗扬回过头,目光深深看向吕雉。
即使再迟钝,他这会儿也反应过来,自己是被这贱人给坑了。
吕雉轻飘飘落在地上,那双漆黑的羽翼收起,悄然消失在背后。
她扯过一只蒲团,放在程宗扬面前,然后若无其事地掠了掠发丝。
释特昧普站起身,金灿灿的身影犹如一座雄伟的山岳,拔地而起。
头顶的螺髻映着佛礼,袈裟晃动间,闪烁的金光简直亮瞎人眼。
“程檀越。
”雄浑的声音在塔内回荡着,嗡嗡作响。
周围的佛灯仿佛被他通体绽放的金光压迫,摇曳间明火不定。
程宗扬身上沾满了血迹和污泥,与面前金光耀眼的特大法王一比,就像刚在泥窝里打过滚一样,狼狈不堪。
但他没有半点自惭形秽的模样,随意甩掉满是泥污的靴子,然后面对着巍然挺立的释特昧普,往蒲团上一坐,一边指了指身上的衣物,喝斥道:“没有一点儿眼色!”吕雉玉容无波,冷着脸帮他解开皮甲,除去外面魏博制式的战袍。
很快,指上就沾满了血渍和污迹。
程宗扬略微侧过身,自行脱下还算干净的中衣,将韩玉的头颅仔细包好。
自己从来不是什么视死如归的英雄豪杰,也不是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盖世枭雄。
他的镇定,仅仅是因为无可选择。
搏命至此,他早已真气耗尽,举步为艰,多站一会儿恐怕就会一头栽倒,爬都爬不起来。
但凡有一拼之力,自己早就狗急跳墙,人急跳房了。
将包好的头颅放在膝前,程宗扬开口道:“堂堂蕃密法王,竟然跟我家里一个卑贱的洗衣婢勾结到一起,末免太屈尊了吧?”释特昧普粗犷的声音道:“洗衣婢?”“你以为呢?”程宗扬一脸惊讶地说道:“你不会还当她是垂帘秉政的汉国太后吧?这贱婢的势力被我连根拔起,扫荡得干干净净,早就是落势凤凰不如鸡了。
平常只配在内宅给本侯洗衣干活,白天端茶送水,夜里暖脚侍寝,就跟粗使丫头一样使唤,哪里还有半点太后娘娘的尊荣?”程宗扬说着,张开手臂,毫不客气地将吕雉揽到怀里,就像搂着一个粉头一样,大肆摸弄。
释特昧普露出一丝玩味的表情,“原来如此。
”程宗扬将怀中的美妇摸得面红耳赤,羞忿难当,仍不停手,冷笑道:“瞧见了吗?这贱婢不会是跟你们吹嘘,她在本侯内宅的地位很高吧?什么宠冠六宫,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丹田内传来撕裂般的痛意,生死根像被卡死的齿轮一样,程宗扬竭力催动一丝,转化出一缕真气,一边借着吕雉身体的遮挡,握住贴身收藏的刀柄。
跟释特昧普拼命?若自己状态完好,或许可以一试。
但现在,程宗扬只想着怎么一刀下去,把自己杀得死死的。
因为自己没有第二刀的机会,如果不能一刀干掉自己,接下来就会被这妖僧的秘法灌顶,沦为被他控制的傀儡。
释特昧普身上金光大作,金袖车轮般张开,金光闪闪的大手一掌拍下,“那就先杀了她!”程宗扬将刀柄对着自己的心口,刚要拼尽力气,凝出刀刃,怀中的吕雉忽然一扭身,像八爪鱼一样抱紧他,那张玉脸因为羞恼而涨得发红。
金色的掌影一错,从吕雉头顶掠过,落在他的头顶。
程宗扬被吕雉搂住,无法躲闪,紧接着一股沛然而阴寒的意志袭来,像瀑布一样透过颅骨,侵入脑海。
眼前一片漆黑,如同置身于无边的黑夜中。
接着黑暗中浮现出无数佛陀,他们紧闭双目,然后同时开口,吟诵咒文。
“嗡,吭恰嘛喇,瓦喇雅,唆哈……”阴森诡谲的梵唱声中,自己仿佛小如芥子,飘浮在黑暗而冰冷的虚空中。
周围漫天神佛层层叠叠,一望无穷。
最小的也有百丈金身,大的一根脚趾就如同山岳,自己就像微尘一样在飘浮在金身脚下,即使穷尽目力,也无法看到金身的全貌。
伴随着震撼人心的梵唱声,那些佛陀口中吐出一个个金色的符文,甫一出口便凝为实质,仿佛黄金铸成一般,旋转着落入自己眉心。
然后透过颅骨,在脑海中连接成一条金色的锁链。
他看到脑海中自己的身影盘膝趺坐,宛如虔诚的信徒,那些无数符文组成的锁链绕身飞舞,带着无可辩驳的澎湃意志,飞速钻入那个身影耳内。
时间和空间在咒语中扭曲,视野紧跟着飞舞的锁链,再度深入颅内。
组成锁链的符文崩碎分解,每一枚符文都由无数更细小的符号组成,它们逐一升起,密密麻麻烙印在天宇上,将那片透明的天宇染成一片耀眼的金黄。
金色的光线下,自己的身影再一次出现,身上披着一件灰色的僧衣,头上三千烦恼丝尽数脱落,那些金光映在头颅上,将光溜溜的头皮镀上一层血浆般黏稠的金黄。
金光在头皮上游走流动,汇聚成九个圆形的金斑。
那个正在受戒的身影虔诚地俯下头,任由头皮被金斑烧蚀,越来越深,直到穿过血肉交连的头皮,蚀透白森森的颅骨,露出颅内灰白色的脑沟,然后在沟壑纵横的大脑皮层上流动着,留下金色的烙印。
烙印沿着大脑皮层往外蔓延,直到整个大脑透出金属的质感,仿佛黄金铸成一样坚不可摧,不朽不坏,澄澈无垢。
那个裸露着脑髓的身影愈发虔诚,他低着头喃喃低语,全心全意地向佛陀顶礼膜拜,向佛之心,如同磐石一样坚固。「请记住邮箱:ltxsba @ 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嗡,吭恰嘛喇,瓦喇雅,唆哈……”梵唱声中,释特昧普唇角裂开,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然后抬起手掌,带着令人敬畏的慈悲与怜悯,居高临下按向那个虔诚的身影。
大宁坊。
坊南。
通往坊外的排污渠上扣着石板,做成暗渠,每隔百余步,都有一道竖直的窨井。
几支火把伸过来,往渠中照了照。
里面黑色的污水混着淤泥,水中结着零星的碎冰,上面漂着菜叶和几片破布。
那些追兵还不放心,弯弓往沟渠中射了几箭才离开。
箭矢贴着头皮飞过,险些射中裹头的黑巾。
张恽全身都钻进污水中,只露出口鼻。
等追兵走远,才小心翼翼地往外爬去,不敢发出丝毫声音。
郑宾伏在一棵古树的枝桠间,手指按着肩膀被射中的部位。
箭杆已经被他折断,入肉的部分深及两寸,除非割开皮肉,才能取出箭头,鲜血顺着手臂一滴一滴流到树上。
坊东的街巷中,两人扶携着蹒跚而行。
范斌肋下中了一刀,半边身体都被染得血红。
他嘶哑着嗓子道:“兄弟,把我放下吧,这样咱们俩都走不了……”戚雄将范斌的手臂架在肩上,贴着拐角处的墙根听了片刻,然后悄然退了几步,藏在临街一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