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将军坐镇,单靠那些兵丁,只怕出来一个吕冀,就能把他们斥退。
」程宗扬话音未落,外面忽然一片大乱。
接着赵充国快步进来,「是刘建的乱军,他们丢了崇德殿,逃到此处。
」「金车骑!」程宗扬叫道:「不能再等了!」金蜜镝走出大殿,只见刘建的部属正乱纷纷涌进昭阳宫。
他们显然刚吃了一场大亏,随扈的军士丢盔弃甲,狼狈不堪。
刘建本人也丢了天子车驾,在家臣的扶携下徒步赶来。
程宗扬一眼看到齐羽仙,上前毫不客气地说道:「这就是你们吹嘘得能顶两个时辰?我看再晚点就只能给你们收尸了。
」齐羽仙道:「棋至中局,谈何胜负?眼下便论输赢,为时尚早。
」「死鸭子嘴硬。
」程宗扬指了指溃兵,「这就是你们所有的底牌了吧?再输一把,你们仙姬连裤子都没了。
」齐羽仙气定神闲地说道:「既然公子目光如炬,不知可曾看到太子妃和屯骑军呢?」行了。
知道他们手里的底牌了。
「按咱们约好的,白虎门和玄武门交给我们,剩下两个门你们可看紧了。
万一被鱼跑了,可别怪我们。
」「公子只须小心自家门户便是。
」齐羽仙微笑道:「代我向定陶王问好。
」「少来威胁我。
定陶王一根汗毛你们都摸不着。
」程宗扬道:「昭阳宫给你们,天子的灵柩我要运走。
」「莫非公子还怕我们戮尸不成?」「说真的,别说戮尸了,就算你们把他拉出来鞭尸我都不在乎。
问题是刘建那疯子,什么事干不出来?他真要干出点什么,别人我说不准,金爷立马就得翻脸。
这后果你担得起吗?」齐羽仙盯了他半晌,然后冷哼一声,不再开口。
刘建走到殿前,看着阶上的金蜜镝,眼中疯狂的杀意一闪而逝,然后哈哈哈大笑,朗声道:「金车骑连日守护天子灵寝,功劳卓著!朕……」没等他说完,赵充国便扯着喉咙道:「东阁这破地方易攻难守,兵法上叫死地!你们得去西阁啊!那边的凉风殿三面临水,只要一队人马就守得稳稳的。
别说老赵没提醒你们,打仗讲的是兵贵神速!再耽误可来不及了。
」刘建说了一半的话被堵了回去,可再一想,这粗胚说得还真有几分道理。
东阁有什么好的?不就那个死鬼的尸首吗?西阁三面临水,易守难攻,才是帝王之资。
他拔出天子剑,叫道:「诸将士听令!全军赶往西阁!」听到号令,负责断后的苍鹭脸颊抽搐了几下,但他麾下的乱军一路逃蹿,此时都成了惊弓之鸟,闻声立刻折而向西,想阻止也来不及了。
苍鹭只好把手中的雇佣兵集中起来,压住阵脚,随之缓缓西撤。
金蜜镝终于下了决断,「老夫即刻前往白虎门。
充国,天子灵柩不可妄动,你……」赵充国兴高采烈地叫道:「让我上阵杀敌?哈哈哈哈!立功的时候到了!老赵闷得骨头都快生蛆了,好不容易撞上这个机会!将军放心!谁也别想挡住我升官发财!」程宗扬仔细看了赵充国几眼,他原来觉得这货是个肠子直来直去的粗胚,可琢磨一下,他两次强行插口,可都不简单。
赵充国第一次强行打断刘建,是刘建张口说出了「朕」字,接下来不管他再说什么,金蜜镝都不会答应他以天子自许。
事关帝国正统,双方都没有妥协的余地,一旦争执起来,总有一方无法下台。
赵充国大咧咧地一插口,把双方可能出现的争执化解于无形,又给刘建指了条路,免得双方待在一处,再引发什么预料之外的冲突。
这一次打断自家主官,明显是因为金蜜镝有意让他留守。
赵充国抢先一步表明立场,又扯出升官发财的大旗,让金蜜镝也不好拒绝。
果然,金蜜镝也没办法说什么,只好斥道:「你这个惫赖货!」赵充国嘿嘿一笑,「反正我就跟着将军。
将军去哪儿我去哪儿。
」金蜜镝只好重新指了几名手下看守天子灵枢,然后与程宗扬、云丹琉、王孟等人前往长秋宫。
至于卢景,这会儿早就没影了。
刚走到阿阁,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古怪的声音,那声音并不高,但极为密集,就像无数身形沉重庞大的长蛇在雪地上穿行,发出的沙沙声。
众人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扭头往白虎门看去。
…………………………………………………………………………………吕淑被一帮子侄气得发昏。
自己的卫尉军这回大丢颜面,就算事态平息,将来引罪革职也是免不了的。
卫尉军这滩烂泥他是扶不上墙了,既然无计可施,索性死猪不怕开水烫,躺倒等着挨捶吧。
他也不白费力气攻打什么长秋宫了,只要守住白虎门就行。
刚交寅时,宫外蓦然响起一片密集的声音。
正在门楼内昏昏欲睡的吕淑猛得惊醒过来,「什么东西?」有眼尖的已经看到外面的情形,叫道:「是骑兵!」吕淑心头一紧,「哪里来的骑兵?」「是羽林!羽林天军!」吕淑快步走到城垛处,只见门外一队人马正疾奔过来。
此时正是一天中夜色最深的时候,那队人马却没有打火把,黑暗中只隐隐约约看到马匹的轮廓,最为醒目的是他们头盔上飘扬的白翎。
上千骑兵同时出动,却听不到丝毫人声。
军士们投下照亮的火笼,才发现那些羽林精锐兵甲俱全,而且每人口中都咬着一根箭矢。
吕淑顿时打了个激灵,衔枚疾进!这是汉军标准的夜袭战法。
再仔细看时,那些战马四蹄都包了稻草,一来防滑,二来也把可能发出的声音降到最低,以至于羽林军已经兵临城下,守军才听到动静。
吕淑嘶声叫道:「戒备!戒备!」一名吕家子弟伸头往外张望,一边道:「羽林军……应该没事吧?」「你傻啊!」吕淑都快哭出来了,「马裹蹄,人衔枚——难道他们是来跟你玩的吗?」「没事,没事。
」那名吕家子弟宽慰道:「宫门关着呢。
」吕淑心里这才塌实了些。
眼看羽林军的骑兵已经驰近城门,吕淑伸长脖子叫道:「来者何人?奉何诏令?」一名手持长矛的少年纵骑而出。
借着门楼上的灯光,吕淑看清他的面孔,不由心头一颤,勉强笑道:「原来是霍少,哈哈,不知……」霍去病微微笑了一下,接着猿臂一展,长矛呼啸而出。
一瞬间,吕淑似乎有种错觉,那柄长矛好像根本没有飞出,而是在空中闪了一下,便直接出现在了自己身前。
从城上到城下将近六丈的高度,好像被人抹掉了。
长矛破开吕淑胸前的护心铜镜,撕开皮甲,透胸而过,「咚」的一声,重重刺进吕淑背后的柱子中。
接着一名大汉拨步上前,他挥舞着一柄长近丈许,宽如人身,厚宽却极薄的巨剑,往城门中间奋力一劈。
木屑纷飞间,两道足有半人粗的门闩被生生斩断。
卫尉军的士卒只下了两道门闩,没有用上顶杠,被这一剑劈下,城门顿时洞开。
城上的卫尉军已经乱成一锅粥,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