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半年的药物(价值五万美元)。
但这种人造酶属于活性针剂,必须空运到京,尽快提货,及时注射。
否则,就会失效。
而且,中国大陆尚无用药先例,这就不能排除操作过程中的意外和风险。
事关孩子的生命,必须慎而又慎。
詹妮弗副总裁此行,就是考察慈幼医院的医疗条件、医生护士的水准、以及海关总署和机场卫生检疫部门所能提供的配合来了。
汤姆说:“哪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现差错,主治医师还必须每天为患者做化验,要确认每一滴药液进入海纳的身体,都是滋养生命的营养,唤醒生命的动力,而没有其它消极作用。
”
美国剑桥制药公司免费捐赠药物、公司副总裁亲临慈幼医院探视病儿的消息当天就上了首都晚报。
首都国际广播电台也作了专题报道。
小海纳的病况立即得到社会各界的关注。
慈幼医院的名誉院长、国内医学界享有盛誉的胡教授毅然承担了主治大夫的职责,并联络协和医院专家为海纳担当每天必需的化验。
11月2日,女儿被推进了经过严密消毒的9号病房,作为中国首例接受酶注射(跨国治疗)的第一人,进病房时,还脸色苍白,气息奄奄。
然而当来自异国的药水一滴滴流进她若隐若现的静脉血管中时,孩子的脸上逐渐出现了健康的色泽,脉搏的跳动也有了力量。
11月3日,久已厌食的海纳突然张开眼睛,朝着护士小王阿姨说:“好饿。
”饥饿的感觉表明药物在海纳身上发挥了巨大威力,中美医务人员的协同作战降伏了病魔。
护士小王、小崔都与文景热切地拥抱,淌着喜泪祝贺海纳的新生。
主治医师胡教授还为海纳买了漂亮的鲜花。
吴长东在红十字会有关同志的陪同下,跑了北京二十多个单位,总共募捐到人民币8.8万多元。
当纳儿再一次睁开灵转的眼睛,环视周围世界时,在她晶亮的瞳孔中摄入的是白衣天使灿烂的笑脸、生机勃勃的鲜花和绚丽的阳光。
聪慧的纳儿立即就意识到这一场劫难已过去,甜甜地笑了。
陆文景虽没有相机,不能让这和谐的一幕成为永恒。
但这一幕已映入她心扉,成为她生命的动力了。
血色素上升到13.5克,白血球下降到16000,肝脏也缩小了很多。
看到孩子饮食已趋正常,能在病房内跑动了。
吴长东不再续假,返回到西山煤矿。
诸如美国剑桥制药公司的副总裁阿姨哪一天到京,如何探视海纳,不停地“宝贝儿,宝贝儿”地呼唤,怎样考察医院的方方面面;哪一位大夫在挑战和风险并存的情况下承担了治疗责任;孩子什幺时候有了饥饿感,护士小王怎样喂了纳儿一碗粥;吴长东在何时何处从某人手里得到多少捐助……。
文景都一一记录在案。
按照她脑海中固有的朴素的观念:亲不亲故乡人。
人不亲土亲。
只有乡里乡情,才肯互相帮衬。
即使是中国同胞,素昧平生,肯献爱心,就够令人感动了。
远在地球那一端的美国人,象芬克博士、巴兰格博士,猛听名字就怪怪地感觉异族异味儿,为了一个尚未见面的小女孩,怎幺会那样尽心竭力、不肯放弃呢?为钱幺?为名幺?显然都不是。
因为这件事除了给他们带来麻烦外,文景又没有给过人家一分钱。
陆文景实在不能理解这种超越国界的大仁大爱源于何处,最后就把他们定位为当代的白求恩。
这是陆文景今生第一次见到的外国女人。
尽管语言不同,肤色不同,尽管她与文景的接触只是握了握手,合了张影,但她留给文景的印象却是那样的深。
——不,是一种震撼。
震撼了陆文景许许多多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
可是当她一经见到这位异域女子时,她朴素得体的衣着、温和婉转的语调、悲天悯人的眼神(仿佛联合国秘书长安南的眼神),立即就把文景的心征服了。
她慈悲为怀的天性、一丝不苟的认真的表情、以及从她神态中、语言动作中表现出来的拯救生命的坚毅和敬业精神,仿佛有电流一般的传导功能,一下就把在场的医生护士都感动了。
她让你忘记了她是厂家、商家,而认为是救世菩萨来到了人间。
但她身上却有一种特殊的韵味和别样的美。
那是一种揉合了自然之美、朴素之美、职业之美和心灵之美后辐射出的一种具有学养和灵性的美。
这种美不是让你眼亮和兴奋,而是让你感动和迷恋。
她以她自身的存在增强了你眼中的环境之美、人与人之间的诚信。
同时,她又使周围环境变成了帮衬她这朵红花的绿叶,周围人也因她而变得对美有了强烈的追求,对生命有了坚定的信心。
为了表示自己的感激和敬仰,文景隔三岔五地给美国去信。
向两位博士表达自己的谢意,汇报海纳现在的健康状况。
同时也感谢詹妮弗为海纳所作的一切。
一天,看到女儿载歌载舞的样子,文景极其兴奋,还给美国总统老布什寄了封信。
感谢美国研制出好药,又有那幺敬业的博士和总裁。
最终还是见多识广的旅馆服务员小崔替她拿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