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方便快捷的手段,但缺点是不稳定。”
他双手撑在膝盖上,俯下脑袋,他那张恶心的脸离我就一个篮球的距离了。
“我让她们需要我。明白吗?如同你需要吃饭,需要喝水。我说了,每个人都有想要的东西。你知道那个姑娘需要什么吗?你有她需要的东西吗?还有,真正的能耐是,如果你不知道她需要什么,给她制造一个需要出来。嘿,这个和你说还太早了。”
说的和隔壁村算命的黄瞎子一样,说了一辈子仙话,算了一辈子财运到头来自己家徒四壁,最后摔死在那破瓦房里。
“现在跟你说了你也整不明白,最后再说一句:没有没来由的爱,也没有没来由的恨。你只要领会了这一句话,很多东西你就明白了。”
姨父站起身子来,清了清嗓子:“在这之前,还是让姨父来帮帮你吧。”
那个傍晚我坐在自行车后座上闷声不吭。母亲则不时回头甩出只言片语。
她说:“你小舅妈下午来过了,还有赵老师,你瞧赵老师对你多好,别老跟人过不去。”
她说:“你饿不饿,想吃点啥?”
她说:“有些帐等好了再给你算,趁还能乐呵偷着乐呵去吧。”
然而晚饭时,使鬼差地,我就提到了地中海。
我说:“听说乔晓军也给人开了瓢,他脑袋不知好了没?”
母亲正给我盛着鱼汤,眼都没抬:“你知道的倒挺多。”
我敲着筷子:“这谁不知道啊,早传开了都。”
母亲把鱼汤递给我,没有说话。等她给自己盛好汤坐下来时,终于开口了:“有些事儿本想过段时间再说,瞧这情形还是趁这当儿掰清楚得了。都这时候了,严林你就一门心思放到书本上,别老钻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抬起头:“啥乱七八糟的?”
母亲说:“你自己清楚。”
我一字一顿:“我不清楚。”
母亲放下勺子:“现在不是谈恋爱的时候,清楚了吧?”
我看了她一眼,就垂下了头。而母亲还在继续:“不止一个老师提醒过我了。还有上次跟王伟超打架,也是因为这个吧?”
我埋头把鱼汤喝得一干二净。饭桌上静悄悄的,只有我的头在呼呼膨胀。
母亲伸手接碗时,我盯着她说:“我自己来。”
我费力地晃了晃脑袋,它已经有两层楼那么高了。
奶奶是个忧伤的人。对她而言,如果整个九八年尚能有一件好事,大概就是天上掉下个表亲戚。
这样说,她老人家肯定会白我一眼:“亲戚就该多走动,来往多自然就熟稔了,毕竟血浓于水嘛。”
奶奶的表姨比她还要小几岁,刚从北京回来。按她闺女的说法,这位表姨屁股还没坐稳就开始念叨她的外甥女,非要接奶奶过去住几天不可,爷爷自然一块去。
奶奶的这位远房表妹看起来三十出头,印象中有点肥,硕大的屁股把套裙撑得都要裂开。
她丈夫理所当然是个瘦猴,戴个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据母亲说此人曾是我们学校老师,还教过我地理。但我死活想不起来。
之后没几天,我记得头上都还没拆线,我们到平阳作中招应试能力测验。
其实也就是配合教育厅做个摸底,回报嘛,分给参与单位几个省重点高中免试指标。与试人员丑名其曰“种子队”囊括每班前十名,共八十人。
原计划去三天,不想临时有变,分成文理科分别测。第二天下午就让我们第一组先行打道回府了。
大巴车上远远能看到邴婕,同去时一样,她会时不时地扫我一眼。我老假装没看见。
到学校将近四点半,老师嘱咐我们好好休息一晚,第二天要照常上课。
我到车棚取了车,就往家里蹿。出校门时邴婕站在垂柳下,我弓起背,快速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