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地步啊!”
他像个撒泼的孩子肆意将脏水倒到她身上,罗宾脸色发白,一时竟不能反口,压着不至发颤的嗓音,血色尽失:“剑士先生也会被我这种女人所迷惑吗?我还以为剑士先生根本不屑放在眼里哪!”
“剑士先生剑士先生的你不累吗?!少跟我端出这副空架子,结果一样被人随便几句正中下怀!”
“……所以?”她齿颊打战,“你今天就是来刺探我的底限的吗?我是怎样的人都跟你没关系吧!反正也不是情愿跟我在一起。”
“话说清楚,我可没欲求不满到三番五次碰一个不上眼的女人!”
“——但结果还不是忘了我吗?!”她终于吼出了积蓄在心里太久的话,眼泪啪嗒嗒崩落下来,他惊转身,至此的心照不宣也终至压抑的极限:“那是我不该吗?!”说这话时他竟也有分哽咽,“——我还恨自己没能忘得更彻底!遇到你那年我才12岁,你又记得多少?认识不到一天就做了那种事,被人当成变态恋童癖都不怪吧!就我还白痴一样信你,当上海贼猎人就为了找你!双刀尽毁之后以为总算能就此解脱,结果你不但再度出现还大大咧咧地上了船!你是时候放过我可以吗?!妮可·罗宾!谢谢你到现在才让我知道这个名字!”
“通缉犯的名字不如你想象的好听吧……”委屈又寒心,她以手掩面,“束缚?”笑得要哭出来,“只要你想要,我什么没给过你?衣食慰藉,还是你作为剑士的武器和生命?我一生最绝望的时候,这世上根本未有过你,要我贪图你来理解?——那是你12岁的生日,我比你更清楚我做了怎样的事,可我没有违心,没想让一个孩子负起我的人生!当你遇到此生挚爱,还能保有对她的忠实,可你也只当成了哄小孩的戏——你正是这样看我的吧!我是一个在你12岁时就引诱了你,凭借色相在组织里苟且的肮脏妓女,终于说出我是你的包袱,你憋了很久吧?更何况对你来说,跟那个女孩的约定才重过一切!”
他万般说不出口,反驳的却是一句:“这和古伊娜没关系吧!”
“你所在乎的也只有这个吧……”她心全碎了,“又会为了我放下你至今为止的目标吗?”
“……”
“你想说那是强词夺理,可无论过去现在,说出一切便是在逼你选择,命运说白了就是这么回事,何必非要我捅破呢?……搞成这样你就满意了?可以走了吗?我不会再来妨碍你,剑士先生也……别再打扰我了……”
他身驱一震,卸去了脸上的表情,迟缓地转身,一步步走了出去。
一周之后,他们分头登上了terSeven。她再次与她憎恨的命运狭路相逢,世界政府的直属谍报机关CP9暗中找到她,扔下两条路:一、束手就擒;二、对草帽海贼团下达屠魔令。
她从未料想自己会像8岁那样对人生充满绝望,为了让故乡消亡的噩梦不在他们身上重演,她几乎没作任何抵抗。“幸好因为之前的事没跟他一起出来,不然又要留下他一个人了。”然而直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根本割舍不下,“没人在他身边,又会迷路到稀古怪的地方去吧……”
“要给你点时间告别吗?”对方的头目问她。
“…诶?”
“自己断干净,也省得我们麻烦。”
“……谢谢。”
但她最终还是没有去见他,没有告诉他他们对她的重要,告诉他其实是自己畏怯,惧怕自己不顾一切地爱上一个孩子,又被该死的时间磨灭她在他心里的意义。她没有勇气在他的目光中离去,唯有不告而别。
那么,就对他们撒个谎吧,这不正是妮可·罗宾拿手的吗?反正此去后会无期,剑士先生,你就尽管恨我吧,戒掉阻止你彻底将我忘记的幼稚的盲信,如你所愿地无所挂碍地活下去吧,在我被这个世界的阴影掩没之前。
让我最后对你说句抱歉吧,这次,我可能真的要死了。
其实自己一点都不会说谎,那言行拙劣得被山治一眼看破,她拘束于海楼石的手铐押上司法之塔,看到不顾西向的暴风雨赶来的同伴依次登上审判所的楼顶,隔着瀑布深渊遥遥相望,索隆站在路飞身后,作为副手顾着狼狈着陆的乌索普,一边抬起色复杂的侧脸,他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表情比谁都沉着,她觉得自己快要被看穿了,再也没法撑下去了,只有那双握剑的手在宣告着,这一次他再不会善罢甘休。
他怎能善罢甘休,他和这个女人结着宿仇,即便他从不懂她的用心,还是清楚地知道,理由必然存在于此,和她相遇之后,他便不再是一介少年,经历过漫长痛苦的分割,才分辨得出她眼中无可奈何的悲凉,明白在他身边连笑都不能自如的女人。
他是亏欠她的,财命皆债,情欲业果,宿怨难偿,此去生死相隔,无论她心里是否曾经有过,那些未说尽的话,他不能没说就放她走。
路飞开始朝对面大喊——“如果真的要死,就死在我们身边!”,她的眼泪终于被逼了出来——“想要活下去!”想要守护曾允诺他的誓言,无论历经怎样的屈辱都想和那人重逢,想好好谈一场恋爱,发自真心地爱一个人,甘心曾用尽全力落得满身伤痕。
索隆的目光因为那句话立时改变,鬼气爬遍了他的全身,那一刻任谁都不怀疑在那眼中燃起的火焰足以烧尽这个与她为敌的世界,他势必夺回他所要的人,除非死。
司法岛之战震惊了世界,草帽海贼团最后一次齐聚于GogMerry,将罗宾迎回了他们身边,她围在众人之中,因欣喜而感激得落下泪来,她一一叫出他们的名字,却遍寻不到他的身影,乔巴突然冲着一个地方叫起来:“索隆你还站在那里干嘛?”回过头对她说,“是索隆拿到5号钥匙打开了罗宾的手拷哦!”
“是吗…”她附和地笑,朝向众人让开的方向,“……谢谢你,索隆。”
他双肩一震,猛地踏前又扼住:“妮可·罗宾。”这样生硬的称呼让她也僵在了原地,“这个名字,还真是害我够呛。”
“…我不知道曾经的你怎么想,如今也没兴趣追问了,但你真的觉得我就什么都不懂吗?”
“至少我12岁那年,就懂得了什么是女人,什么是责任,也知道了什么是分离,什么是无力,什么是自己该握紧的,又有什么是我能给予的。”
“——除剑以外。”他握紧了和道一文字,“除去剑我就不再是我自己,除去剑我就无法再保护你。”他一步步向她走去,众人皆作鸟兽散,“你说我们要走的路不同,没有错,我也不希望你跟我走上相同的路。”他停在她两米开外,“像你一直以来的那样保全自己就好,抵挡不了的事物,就远远避开,其他还有我们。”
“所以……”他上前几步和她错身,提起她的臂弯贴上她撕破外露的肩侧,肃立了很久,“所以罗宾……”再出口沙哑悲郁,语声和臂膀一起用力收紧。
“索隆…?”她犹疑的伸出手触碰他,不明白他言中之意,不明白是她让他如此痛恨自己,活在她庇护之下,不被她依靠的自己。他轻轻抽手将她放上固定的轮轴,走向舷侧的栏杆,“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来打扰你,就当我的独断吧,答应我——”
他握上栏杆撑上去,既知道登上海贼船,谁都不能再只顾自己,但他却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她远离这样的牺牲,他无法也无权左右她,无法对她说自私的话。
可罗宾却慌了:“答应……什么?”克制却不能摁住发颤的声音,“答应…分手吗?”这句话令他从栏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