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荣对此的反应,是从此拒绝发生关系。陆恩慈知道他在尽力延长自己停留的时间,但两人心里都有预感,距离事情发生,也许只有一步之遥。
刚开始,正常接吻是没问题的。而现在,仅仅是亲密的拥抱,陆恩慈都能朦朦胧胧看到工位那碗萝卜的影子。
很讨厌。她有些破罐子破摔,在心里发誓,等回去一定先把那个破萝卜碎尸万段,从此再也不养蔬菜水果。
陆恩慈已经补充好新的设定,只希望还有决定oc的能力,所有不幸,都够留在万幸的新年之后。
“等这个项目结束,四月我们就可以准备文书。”
鞠义做着打算:“然后一起过来,一起住。你以后想做什么?学术青椒?还是跑路和我单干……我们去做点好玩的,反正有我爸爸兜底。”
好玩的……指那些经常在出稿几个月后还是冷不丁把自己吓一跳的恐怖大插贴图。
陆恩慈默默腹诽,想起论文项目的事,问她道:
“咱们那个论文,你不觉得创刊人和我很有缘分?”
“重名很正常,不过两个人都与老……咳嗯,都与纪先生有关,确实有点匪夷所思。”
鞠义把小蛋糕吃完,道:“但他这样的条件,就算是为了追忆青春,跟在他身边也很划算。你不要让自己吃亏就好。”
陆恩慈见鞠义一如既往心大条不多想,微微放下心。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大包小包回到酒店。刚洗完澡,前台打来电话,侍员在门口等待,引着陆恩慈来到楼下会客厅。
有人在等她。
男人一身all black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正垂眸写着什么,灰发格外醒目,墨镜折起放在几面,身旁放着两叁个巨大的粉色购物袋。
陆恩慈早猜到是纪荣,提前拿了手袋,见状走上前,乖巧坐在男人身旁。
纪荣正在给她写新年祝福,应该是预备放在纸袋里的。
贺卡是暖白色,边框鎏一圈金边,抬头是极为亲昵的两个字:ママ。
小孩子叫妈妈的称呼。到纪荣这个年纪再用,与其说是冷幽默,还不如说在调情。
陆恩慈最喜欢看他签名,非常漂亮的繁体中文字,笔锋沉稳而有力。
“外出一玩就是半月,我实在等不到,只好主动来见你。”纪荣侧过脸,含笑看着她,目光移到她手里浅色的纸袋:“这是……礼物?”
陆恩慈腼腆地点点头:“我给您买了串珍珠项链……还有一对珍珠耳钉……七毫米正圆,扣子上还有小蝴蝶,超好看的。”
纪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确定是给我的?”
陆恩慈红着脸镇定点头:“用您的卡,就是给您的。”
纪荣摸了摸她的脑袋,弯起眼睛:“那我知道了。”
他垂眼在签名下方即刻又补了一句,才将贺卡递给她。
“要看看吗?”
恩慈接过来。
尺素寸心,简短祝福是纪荣大半生以来的习惯。
“ママ:
很荣幸诞生,目睹降临,以及让你感到过幸福。
新年快乐。
纪荣
(小字)xx年x月开始,喜欢戴珍珠项链 ”
恩慈反复看了几遍,垂着头,很轻地“哎”了一声。
她穿得温柔可爱,露肩的羊绒上衣有一圈绒绒的毛领,放大了胸口呼吸时细微的起伏,有些急促,像鸽子又像小雀。
纪荣望着,很想把她捉在手里。
他示意侍员将几个购物袋拿到房间,握住恩慈的手,接过手袋,笑着问:“陪我待一会儿,怎么样?”
(五十五)你们是同事,对吗?
今夜适合约会,风停了,街上人来人往,热闹不嘈杂。两人沿着酒店所在的街道散步,边走边聊,大都是恩慈讲,纪荣听。
散步是很适合发生在城市晚上的行动,缱绻气重,指尖缠绕在衣袖下,陆恩慈轻轻摩挲男人指根处的婚戒,慢吞吞的,一圈一圈地转。
“今晚怎么总是摸这个?”纪荣反握住女孩子的手,不再让她乱动。
“我想到那个,那天,哈哈……”陆恩慈牵着他,振振有辞地强调:“捡了两次,两次哦!”
那天?
应该是很久前的事了,纪荣微微皱眉,问她:“对不起,我有些记不清,…什么两次?”
少女脸上有几分得意的神采,如同日头最盛时的阳光从心头搔过去。她这个年纪的孩子得意起来并不讨厌,反而有种很吸引人的俏皮气。毛毛躁躁,斑鸠似的。
纪荣看她这样,慢慢也想起来了。说不出什么感觉,那么早那么久远的事情,对她来说,居然近到可以信手拈来。
月寒日暖,来煎人寿。他的时间在她手里只是一把可供随意裁剪编织的丝线,那些痛苦、纠结,只是丝线上小小的绒结。等她回去,这些都会瞬间廉价得如同灰尘,被爱美的孩子轻飘飘地掸走。
陆恩慈的爱是一场半自主的迫降。
纪荣阴暗地想,还好她没有意识到。
于是他心平气和地问:“怎么,扔掉我的戒指,很开心?”
恩慈勾着他的胳膊笑:“哈哈……不,是看到您在意戒指,很开心。”
“不喜欢您说什么叁十年前、二十年前……说当年做了什么,哪一年秋天因缘际会……又多少年没这样,多少年没那样……总让我觉得,插不上嘴。”
她撅着嘴回忆,轻快开口:“哼……老登。”
纪荣袖下的手像自然滑落那样揽住恩慈的腰,微微用力揉了一下。
女孩子脚步立刻乱了,柔顺的发丝掩住表情,记起他的身份。纪荣听到她低微呻吟一声,随即温热乖觉地偎进自己身侧。
“听起来要给我开个notification eting?”他温声逗她:“像个老气横秋的小教师。”
陆恩慈在憋气假装生气,鼓着脸不吭声。
“eting,”她道:“父皇传位于我,直接把你开掉。”
头顶纪荣一直在笑,灰发本来吸睛,他的气质又很自然地融入进这里,主场感强,万恶的资本主义气息周身缭绕,显得陆恩慈真像长辈带出的孩子。
她满意自己把oc养得这样好,也气他的性格这样坏,有些窘迫地去扯纪荣的袖口:“不要笑了啊…”
“前面是harry winston,原来就在酒店附近,”纪荣突然说,揽紧怀里的人:“去买枚戒指吧。”
陆恩慈顽强地挣开男人掌握,悄无声息与纪荣十指相扣,她问:“是因为孝顺么?…还是神魂颠倒?”
纪荣笑笑,揽紧了怀里的姑娘往前走。
她的发顶也不过到自己肩膀,纪荣得微微俯身才能和她讲话。冬日衣服厚重,举止稍亲密些,就几乎能把陆恩慈拢进羽翼下,男人头垂下来,声音低沉和缓,与气息一起牢牢地锁住她:
“如果认为我的目的是尽孝能够让你开心,那么你也可以这样想。小妈妈,我现在很急迫,比如想作为曾经纪荣的影子,把戒指戴在你手上。”
“从前的不要了,”他道:“旧了,想要和你一样新的。”
女孩子肤白,指关节圆润,手指修长匀称,戴the one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