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峤虽是被拎着,任是不卑不亢
。
骑都尉没听懂,一愣,便急着追问:
“你不是要加入我们吗!重骑精锐尽数折损于此还如何举大计!”
“我怎会与你们这些,话都没耐心听完的蠢东西一起举大计!”,成峤嫌弃
的看着骑都尉,“王兄不比你们雄才大略百倍,你们就带着精锐死在这吧。”
气的骑都尉直接抡起一拳砸在他脸上,成峤被打的吐出一口血。
骑都尉把他扔到地上,抽出马刀贴在他脖子上。想了半天还是没砍下去。
“算了,反正任谁都得死在这了!”
骑都尉踢了成峤一脚,捡起重盔急匆匆的出门组织防务去了。
大堂里就剩下了平凉令和甘白尘。
经过平凉令这一番奉告,甘白尘也知道了他的真心实意,确实是个板荡忠臣
。
原来这公子成峤只是扮猪吃虎,装出幅窝囊模样,从了反臣们的邀约。
成峤的计策是想要和这些先登骑营叛军一齐被锁在城里,等着蛮军破城打进
来,来个玉石俱焚。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这估摸着还是和老父串通好的。
甘白尘眯眼摸着下巴。
如此一来,便能借蛮军之手剿除先登骑营。
若是调秦军他部前来围剿,没有先登骑营的造反把柄,大义上便有亏,白白
给了反臣们造反的由头,却是不妥。
以老父的德行,怕不是还以成峤家婴儿的性命为要挟,逼的成峤以身为饵,
施这毒计吧?
想到这,甘白尘背脊发凉,可怜的看着成峤,打了个冷颤。
等等,我怎么出去?
甘白尘往前一扑,蹲在平凉令面前,急急的问道:
“那我呢?我怎么办?”
“你的父亲先前来信说,他会留给你锦囊,助你带着我家孩子出逃。”
甘白尘赶忙从怀中掏出锦囊。
这莲纹锦囊用的是蜀锦,在织物中最为色彩鲜亮、纹样清晰。
自从秦国讨灭了巴蜀二国,这上好的蜀锦便改由大秦的商贾贩往六国,可谓
是供不应求。
这黑色为底的锦囊,正面用彩丝绣了个青莲,背面却仍是黑丝补出个虎狼纹
暗纹。
甘白尘摸了摸那暗纹,确是军中等级最高的制式密令锦囊。
这锦囊如此贵重雅致,装着的定也是不世妙计。甘白尘已是带着些祈祷,手
抖着拉开了锦囊的口。
他拆了那锦囊。一根竹简上只有简单的三字。
杀出去。
他眼前一花,锦囊盆栽平凉令天花板全糊在了一起,什么都看不清了。赶忙
揉了揉眼,又向那锦囊里的竹简看去,可惜还是那三个字。
“老——!爹——!”
虚假的希望把他高高的举起然后重重的落下。甘白尘脸色阴沉的像是要滴出
水来,咬着牙低声咆哮。
他猜老父的本意应是让厌月护着他和婴儿,找条小道杀出去。
什么狗屁战国十二相,什么狗屁谋相,怎么连厌月风寒离城都没算到!如今
这破城里就没剩下三百余具铁骑了,他还怎么杀出去?
就算厌月没走,有她护着,他再带着那男婴,想要从千军万马里杀出条血路
,也是险象环生,这算个屁的锦囊妙策!?
“你呢?你怎么办?”甘白尘气得气息难稳,将小简收回锦囊,看向还在地
上擦嘴角血的成峤。
“我们的谋划里并无安排别人的出路。<>http://www?ltxsdz.cōm?若一切皆如你父所算,明日只有你一
人能带着孩子出去。”
甘白尘没说话,总算是忍住了心头的火。
刚刚成峤那番奉告已经证明了他的忠诚,他甚至以身为饵骗来了反臣们的精
锐,打算一道玉碎于此。甘白尘实在是不好再冲他撒气。
甘白尘无助的望向天花板,那里正有只蜘蛛在网上分尸小虫。
要是厌月在就好了。
等等,厌月的马车有没有撞上合围的大军?转念一想,蛮人也不该从大秦陇
西的方向来。
但他还是开始担心起厌月来。
更何况朝中局势不稳,大王膝下又无子。这遭遣他来的真正目的,应就是带
回成峤的孩子作王位后继者了。
而眼下这平凉城里,只有他这个王使能被信任托孤,他得想办法带着未来的
秦王返回咸阳。
确如莲纹锦囊上的妙计所说,杀出去。
杀出去,就能活,就能帮厌月,就能帮大秦。
一切的一切都在催促他赶紧出城去。
可是外头的是千军万马,这又谈何容易。
甘白尘回了客房,盯着窗外的落日沉沉落下,细细揣度着老父的心思。
—----------
想了半个时辰还是没想明白,甘白尘叹了声,便出了府去城门看看。
甘白尘在空无一人的大道上走着,希望这先登骑营至少能撑到今晚。
他计划着明日清晨就出城。或许蛮子攻了一日城,那时乏的还没醒,若是自
己机灵点,便可以走小道溜走了。
越往城门走,人就渐渐多了起来。都是先登骑营的人和城内赶来帮忙的住户
。
甘白尘身边来来往往的跑着担架。那担架上的人多是四肢受伤,擡到后方休
整的。偶尔也有几个脖子或是口鼻汩汩往外冒血,眼看着没救的。
城墙上跑马没用,先登骑营便下了骑去与登城的蛮子搏杀。
那套铁甲太重,没马驮着去撞,就极不方便,还碍手碍脚的。
他们卸了脑袋和四肢上的甲,这样就能更快的出刀了。
但总有些倒了血霉的,被蛮兵看准了要害,脑袋脖子吃了刀枪一命呜呼。
甘白尘看那具担架后头少个人,擡不起来送不走伤员,便小跑过去搭手。与
后勤兵一道将那伤了的汉子往后送。
那嗓子都喊哑了的骑都尉往这一瞧,看到王使都来擡担架了,在原地一愣。
倒也没管他,继续快步跑上城头,一刀剁下个蛮兵脑袋,堵上了防线缺口。
甘白尘跑了几趟担架,那城头上原先密密麻麻的军士明显疏上不少。
平凉城三面环山,可以说是嵌在山里就开了一边门。虽说是易守难攻,但城
门一被围,里头的人也就断了生路。
若是寻常乡勇,死伤还不到两成,怕不是已经军心溃散,弃守城破了。
可这先登骑营不一样,连那些背马甲的马伙夫们都在瞪眼嘶吼着,换上伤员
死者的铁衣,顶上去与爬上城头的蛮人搏斗。
区区三百套铁甲却见证了千人的兵扰戈攘、嘶声力竭与浑身浴血。
饶是陷入死境仍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