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厌月出城的马车
远去。
马车上没人和厌月说话,她会不会闲得慌,她是不是也在看着云朵想我呢?
甘白尘托着下巴想。
“急报——!”
驿马刮起的劲风把他手上纸包整个掀翻了去,满满一包炒米尽数给倒进了池
子里。池塘下的鲤鱼们热闹了起来,噼啪的跳个不停。
“干。怎么还有人在府里骑马?”
甘白尘掸着身上的米屑,骂了句。
“蛮军围城——!”
他掸衣服的手僵住了,也不再看那一池吵闹的鲤鱼,转身跟着驿马跑向大堂
。
第3章银蟒破黄沙
待到甘白尘赶至大堂,一大群人已经挤挤攘攘的聚在大堂里了。
这下可倒好,外敌一压至城下,先前还打着小算盘的众人,此时连彼此间交
换的眼神`l`t`xs`fb.c`o`m都真挚了起来。
皆是卸下了先前的防备和算计,毕竟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
“只是小股扰袭,诸位都莫要担忧。地址LTXSD`Z.C`Om有吾等先登骑营驻扎在此,就是扫荡一
个来回的事!”
见平凉令的声音淹没在了嘈杂的人声中,那五大三粗的骑都尉近乎咆哮的吼
道。
听到有人自信作保,人群总算是静了下来,望向了上座的平凉令与骑都尉。
“正如骑都尉所言,来的不过是小股蛮军。我们也按例向陇西方向发去军情
了,诸位莫要慌张。”
平凉令嗓子带着些嘶哑,刚刚大声说了半晌,愣是没人理他。
“恰逢咸阳来的王使出访本地,不如与我等一道,上去城头观摩先登骑营的
军威?”
平凉令瞥见了人群里还站着甘白尘,便顺势邀请。
呵,是想给自己来个下马威么。
甘白尘自打能下地走路,就每年被带上一齐检阅驻扎咸阳的宿卫军,还能怕
了他们不成。甘白尘有些不屑,自傲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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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白尘跟着众人一同登上了城墙。
待到登上了城头,他才发现今日烈日当空、风高沙薄,正是两军搏杀的好时
日。
出阵的先登骑营们只列成一排。
蛮兵们却叠出个厚厚的方阵。
方阵最前面举着盾,尖矛从盾间的缝隙架出,是标准的反骑兵阵。
后面还有好几层的刀斧手,举着大刀,准备劈下落马入阵的骑兵脑袋。
先登骑营的人和马都披着玄色重甲。这套甲重到,需尽可能的留存一切体力
,只为成功跑完那一个来回的冲锋。
所以在这两军对垒、蓄势待发之时,先登骑营不仅人保持着姿势不动,马都
难得的静止着,没有一匹刨蹄打嘶。
甘白尘从城楼上往下看,这就是一道沉寂冷漠的黑线。
最中间的甲骑提起了杵在地上的重锤,同时高举未抓锤的那只手。这道黑线
齐刷刷的皆提起了重锤,俯下身子贴住马脖子。
发令甲骑利落的甩下手臂,催动起胯下重铁马。
重马们沉默着,同步的奔腾起来,近两百双马蹄竟能跑的如此的整齐。
铁蹄砸碎了碎沙里的石块,一往无前的冲着。
冲锋的速度不快,却很沉很压抑。
甘白尘听不见风声鹰鸣了,只剩下闷沉的马蹄声,重重的穿过一切打在心房
上。
他又觉得眼前这片大地也在随着马蹄震颤,一下一下,很有节奏。
重骑们薄,蛮军方阵厚,这薄薄的一条线不自量力的接上了厚方阵。
一阵木屑翻飞。
冲锋而来的重骑所携的军势,朴实无华的掀翻了挡路的举盾步卒。
那架起的矛刺啦的划在厚甲和重具装上,只能留下一道道的白印。
这举动激起了那些烈马的凶性,撂起蹄子高高站起,然后对着他们的脑门狠
狠的踩下。
马和甲的重量如山一般,让持矛步卒的脑袋如脆瓜般成瓣裂开。
马上的甲骑仗着一身铁衣,不防不挡,只是双手轮着乌铁重锤,左一下右一
下。
那重锤吃满了力,从高处向下落出个弯弧。
落下的路径上,无论脑袋四肢还是胸口,无论是否盖着护具,都被砸的飞起
,高高的远去。
线还是那条线,速度未减,摧枯拉朽的撞散了方阵。但方阵的厚度一层层变
薄,还连连的往后挪着,不敢再迎上那锐利的黑线。
待到冲散了方阵,那发令甲骑又是举手再放下。
重骑兵们随着号令调转了马头,对着溃不成军的蛮族步卒,发起了一轮反向
冲锋。
只是这一轮冲锋已经称不得是战斗了,铁蹄所踏之处只有哭嚎惨叫。
待到清扫完这一来回,黑线接近了城头,城门一开又排出一列后备重骑。
先前那道黑线由一横分成两列,分别向着两翼散开,从新列阵的双侧绕行至
城墙边。
早已候着的马夫和侍从迎了上来,松马铠的松马铠,脱人甲的脱人甲。
随着叮叮当当甲胄落在地上的声音,人和马像是刚从笼屉里出炉的吃食那般
,满身是水,从头到脚不住的冒着白气。
冲完一轮的甲骑们不再看战场,毫无防备的把背后交给了新一轮的甲骑冲阵
,人马都在大口地饮着伙夫运来的水。最╜新↑网?址∷ WWw.01`BZ.c`c
甘白尘看着第二道、第三道黑线如法炮制的撕裂着战场,有些不寒而栗。
幸亏现在他们冲击的是蛮军,若是真让他们如昨夜所想,反至咸阳城下,后
果简直不堪设想。
咸阳城有郭无城,没有城墙可以依托防守。
这样一波波的换着冲击,怕不是能直直的从城外撞进咸阳宫大殿里去。
远处的地平线上人头攒动。
甘白尘急忙看去,竟是蛮人的增援,浩浩荡荡的,粗估计足有这支先锋的两
三倍之多。
看来蛮人是下了血本,非啃下这城不可了。
见势头不对,平凉城这边也是忙鸣金收兵。
趁着蛮族大军还未压至城下,先登骑营的第三道重骑锋线齐齐掉头,列成两
队,一左一右的由城墙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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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不是说只有小股扰袭么?!怎么是大军攻城!先前说好的可不是
这样的!”
骑都尉甩掉捧着的重盔,咚的落地,在木地板上凹出个坑。
然后大步上来揪住了平凉令的领口。
“为什么平凉只有我们一个营在守?”骑都尉贴着成峤的脸,咄咄逼人。
“我与这位小友的父亲甘罗是旧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