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ldquo;更可恼的是那聋奶奶也看出了端倪,一天价替他推波助澜。我惟恐她再导演什么恶作剧,时时提防着怕掉入陷阱。
∓ldquo;什么?她不是很支持你和赵春树么?文景好奇地问。
∓ldquo;唉,她就是那种观念。既支持我嫁给春树,又希望我委身于一把手。她说人生在世就要风光洒脱,红烧肉也吃,青菜汤也喝。女人就要学会占这种便宜,这才活得有滋有味儿哩。
∓ldquo;天啊,世上还有这种人!文景扁了嘴说,露出不屑为伍的神态。
∓ldquo;她认为城儿的也追,村儿的也追,两个男人象模象样又有头脸,是她干孙女的福分呢!
∓ldquo;离开她,自己家去!
∓ldquo;那不前功尽弃了么?再说老人家待我又不错。看出我怀了孕,在吃食上还总是先让着我呢。高兴地说她要抱重孙子了。还替我严守着怀孕的秘密哩。我怎好与人家撕破脸呢?
原来,先前对爱情之花的怒放极有营养的地利与人和,如今又滋养着霉菌的生长泛滥。慧慧所谓的水深火热正在这里。
两个密友沉思半响,不知道说什么好。文景想:这忙真不好帮呢。老虎吃天,找不到下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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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公员们对待∓ldquo;飞鸽,∓ldquo;永久牌自行车,就象新世纪的城里人对待∓ldquo;宝马和∓ldquo;奔驰牌小轿车。尤其对于陆富堂这样的贫寒之家,自从赵春怀推去这飞鸽车,老夫妻俩就象护弄孩子,没少为它操心劳神。深怕磕着碰着。文景的娘为那自行车的车座儿缝了柔软的绵垫套子,以防磨损那皮座儿。为那三角形的大梁还做了∓ldquo;裤子,避免文德擦破漆皮。文景的爹还到镇上买了黄油,三天两头往车轴上擦、往链条上擦,以防干枯。而且,只要有些微小雨,就不让文德再骑。惟恐湿了那明亮的钢圈和辐条会生锈。两代人为骑车动不动生气。父母的张是能不骑就不骑,尽量少驮东西少带人,怜财惜物方可天长日久。文德却反问:到底是车子为人服务,还是人为车子服务?
文景对父母和的争执不加表态。听他们各执己见,她只是快活地笑笑。从内心讲,她觉得文德说得似乎也有道理,车子当然是为人服务的。但看见那自行车依然是铮亮铮亮的,又觉得父母的话也不错。还是小心爱护些好。
这天,文德从赵庄一位同学那里借来个把手套子的样品。黑毛线套筒,筒口处还织了红色的花边儿,象喇叭似的张着口儿。而且扎筒口的地方还吊了两颗黄毛线织成的枣儿大的圆球。文德说那同学骑了车子飞时,这两个圆球就在手下面丢儿丢儿地晃动,风光极了。
于是,母女俩就决定拆掉文德穿罢的一件旧毛背心,来满足他的虚荣心。母亲坐在锅台边拆线,文景立在躺柜旁绕线团。两人一边干活儿一边告诉。话题由织座套、把手套引到自行车,又由自行车引到了赠车人。文景娘觉得女儿这次家太突然太仓促,便怀疑两口子发生了口角。不然,赵春怀一向是孝子,为什么没有让文景给公婆捎一点儿吃食?一再追问,方知女儿女婿果然有冲突。当娘的首先就把自家女儿怪怨了一顿。她说:∓ldquo;千万不能不识抬举啊。人家可是真心喜见你哩。结婚前你说一人家不二。咱还没提车子的事儿,人家倒推来了车子。你还要人家怎样?
∓ldquo;不是我要人家怎样,是人家嫌我不怎样呢?文景嘟了嘴说。她一边飞快地绕线团,一边对娘讲述他(她)们争吵的起因。
∓ldquo;好我的闺女哩。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能和一个年轻男子钻到一把雨伞下呢?母亲生气地埋怨道,∓ldquo;换了我是赵春怀,我也不高兴!
∓ldquo;脚正不怕影子斜!哼,鼠肚鸡肠!
∓ldquo;听娘的话。这样的女婿难找哩。你要想办法讨他的欢喜才对。自从你去了省城,吴庄人谁不羡慕?有闺女的没闺女的见了娘总要说:∓lsquo;你咋那样会生哩,一生生个金凤凰!∓rsquo;自从你做了赵福贵家的儿媳妇,你爹站到十字街井栏旁的人堆里,身杆儿也高了一截,说话底气也壮了。文德在同学们面前也不畏畏缩缩了。文景娘絮絮叨叨为女婿评功摆好。她大约嫌那毛线带出的尘土呛人,把胳膊朝左边伸得展展的,把脑袋朝向右边。一边拆那毛背心,一边只顾望着文景。∓ldquo;瞧瞧你在城里住了二年,那脸盘儿、手指比离开吴庄时还水灵鲜嫩。你瞅瞅慧慧,干枯成个什样子?
娘一提到慧慧,文景的心就又一揪一揪地难受。她一直都没想出帮助慧慧的好法子呢。
∓ldquo;再说啦,可别小瞧这一月十块钱!你在家里时,没明没黑地受,和你爹两个人的劳力一年才能分二、三十元的现金。这一月十块,三月就超过咱一年的收入!文德上学的学费书费、咱家的油盐酱醋、糊窗的纸、娘吃的药、生炉子的煤、新添的小平车,什么不是靠这?
∓ldquo;好了。好了。我巴结人家就是了。文景不耐烦道。
∓ldquo;你那头惹他生了气,这头可以给自己铺个台阶下嘛。让人到红旗供销捎些吃食,去给你公婆嘴上抹抹油,保准二老替你说好话。再说你已经怀了人家的娃,还想怎样?
∓ldquo;对,给他家那辆旧车子上面也织副座套、把手套子!文景突然快活起来。将线团塞给母亲,从躺柜里取了钱,跑出去推了自行车,就去红旗供销买吃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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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赵春怀的父母,文景一直建立不起公婆的概念。虽然在她离开吴庄去省城西站之前也曾在婆家吃过一顿定亲的饭,赵媒婆让她斟满了红色喜酒,高高举起先敬公爹、后敬婆母,也表演过一。但她总觉得那是在做戏、在完成一种仪式。无论在记忆里还是从情感上,当人们乍提到婆家以及公公婆婆时,首先映入她眼帘的还是长红家那土门土院、以及他那胆小如鼠的爹和饱受蛇头疔折磨的娘。他(她)们的公婆形象一经占据了她的记忆,暂时就谁也不能代替了。两位老人慈祥的面容、欢喜的眼神已深入她的骨髓了。所以,文景对赵春怀的父母也没有任何企求。不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