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的牌刀手威风凛凛地守护在大门两侧。
「进去!」傅学贤将手中的马鞭在地上狠狠地抽了一下,顿时发出一阵响亮
的击打声,听的人 心惊肉跳。
可怜这些弱不禁风的才女们,全都被吓得战战兢兢,有的甚至已忍不住心头
的恐惧,呜呜地哭出了声。
「状元郎!状元郎!」傅善祥听到身后有人在叫自己,转头一看,见是与她
同科的探花 林丽花。
林丽花凑到傅善祥的身后,小声道:「这太平天国开榜取士,我等虽然文采
平平,却也算得上是金科三甲,这些人竟如此对待我们,是何道理?」
「嘘!」傅善祥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指着傅学贤道,「你瞧那人,长得甚是
可怖,料想并非是个好惹的主。你说的话,可千万莫要让他听去了。要不然,定
要拿你是问!」
被傅善祥如此一吓, 林丽花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不敢出声。
八开大门只开了最侧旁的两扇,把这群女进士像赶鸭子似的,一并赶进了东
王府之内。刚过门楼,从照壁的两侧绕过去,便见到一片巨大的空地。地上是用
拳头般大小的鹅卵石镶嵌而成,鹅卵石的形状大小几乎一致,可颜色却不一致,
用灰白色的石头充当底色,配以红色点缀其中,拼凑出「真主上帝」四个大字。
在空地的两侧,左右各布置着一排矮房子,房子前放着一个个兵器架,上面插满
了十八般武器,数不清穿黄衫,裹红巾的牌刀手龇牙怒目地立在那儿。
「这一定是东王府的前厅参护了!」傅善祥在心里暗忖道。这东殿不仅气势
恢宏,而且而建得如铜墙铁壁一般,除了门口的敌楼,还有前厅的参护牌刀手,
敌人若是想要攻打东王府,恐怕还没到得门口,敌楼之上便已预警,院子里的牌
刀手事先做好准备,以逸待劳。
在院子的尽头,琼楼又起,分成左右两个大殿,左边的殿额之上,挂着「参
护厅」三个大字,右侧则是「承宣厅」。只听名字,就能知道参护厅里是修天国
武备的,承宣厅则是修文治的。傅学贤把一众才女押进承宣厅里,话也不说,带
着牌刀手退出厅堂,把门从外面反锁起来。
「开门!开门!」几名胆小的女进士已经开始慌了,扑到门边,用力地拍打
起来。剩下的人,也都哭成了一片。
本以为金榜题名,总算能让她们这些女子扬眉吐气,和男子一般考取功名,
光耀门楣了,却不曾想,刚刚戴上宫花的荣耀,在这一场惊吓中,被驱散得无影
无踪。傅善祥也被吓得簌簌发抖,缩在墙角,脸色煞白,她无法预知,接下来自
己会有怎样的遭遇,但照眼下的情形来看,应该不会得到如座上宾一般的礼遇。
「咳咳!」忽然,昏暗的承宣厅里,响起了一阵浑浊的咳嗽声,一个黑影从
另一侧的小门里走了进来,他的声音粗犷而轻慢,沉沉地说,「大呼小叫地做什
么?」
众人一起向他望去,但见他身穿明黄色团龙袍,头上带着高顶风貌,黄色的
头巾一直披到背心处。看他的装扮,大家顿时就猜出,他正是让整个大清朝廷颤
栗的东王杨秀清。她们急忙齐齐地跪在地上,狼狈地山呼道:「拜见东王九千岁!」
「嗯,不必多礼!」杨秀清踱步到一张桌案后落座,盯着跪了一地的才女们
道。
傅善祥趁着这个时机,偷偷地抬眼去看杨秀清,只见他浓眉大眼,肤色黝黑,
望之却似十足的烧炭工人。左眼上长着一颗脓包,沉甸甸的,几乎把他整个眼球
都遮蔽了。早就听人说,粤匪杨秀清素有眼疾,却不料竟如此严重。
杨秀清的目光也在对着众才女扫视,逐一从她们的脸上掠过,虽然此刻他面
无表情,心底却已乐开了花。这么多美女一起跪在他的脚下,场面如此壮观,他
还是头一次遇到。而且,每个人的容貌长相,无不令他怦然心动。
「咳咳,」杨秀清又轻咳一声,道,「金科三甲何在?」
傅善祥、钟秀英、 林丽花三人跪着往前挪动了一下膝盖,从人群中出来:
「民女在!」
杨秀清先看到了 林丽花,这个被天王御笔钦点的女探花,容貌确实美若天仙,
只看上一眼,便令人再也无法将目光从她的身上挪开。
林丽花虽然低着头,却也意识到了杨秀清正在看着她,不由地浑身发抖。
「状元、榜眼和一众进士,你们且先退下,承宣殿的右厢便是天朝总宣诏书、
吏部尚书侯谦芳的公堂,本殿已事先与他知会,他见了你们,便会给每个人安排
住处和官职!」杨秀清道。
众人谢恩而退,唯有被留下来的 林丽花,颤抖得更加厉害了,她用带着哭腔
的声音道:「九,九千岁,不知还有何事吩咐?」